姜珩神色越听越冷。 沈浮白咬着唇不敢出声,不断用眼神催促姜珩别跟他废话。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聒噪:“是不是还生当年那件事儿的气?这不早都过去了么?现在你这咖位谁还敢让你陪酒陪睡……” 听到这一句,姜珩再也听不下去,声音冷得如淬了毒的冰刀:“不好意思,他现在是我的人。珍惜今晚吧,毕竟明天你就死了。” 对面安静了一秒,随即怒吼:“你谁啊?小沈呢?!” 然而姜珩已经挂掉了电话。 沈浮白从未见过姜珩这般模样。姜珩以往都是温和隽雅的,可爱起来像个大孩子,会同他玩笑嬉闹。 现在冷着脸沉默的姜珩,模样依然俊美,令他有些陌生。 他……生气了吗? 沈浮白不敢看他,转过脑袋,额头搁在手臂上,脸埋进枕头里。 姜珩退出来,冷静而温柔地询问沈浮白:“浮白,那个人是谁?”看他不弄死他。 沈浮白闷闷道:“珩珩,别问了。都过去了。” 诚然他过去吃过一些苦,可这些比起现在的甜都不值一提。他不需要再特意说出来。 姜珩却不能不在意:“浮白,听话。” 光是“老色鬼”这个备注,就让姜珩足够恼火的了。浮白那么礼貌,如果不是对方做了什么,他不会给出这么一个备注。更何况对方说的当年那件事,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沈浮白埋在枕头里不想说话。 姜珩把沈浮白翻过身来,凝视他泛红的眼睛:“浮白,别怕。” 他捧起青年瑰丽的脸轻轻吻了吻:“我在这儿。” 沈浮白睫毛颤了颤,好一会儿才道:“他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黄守东。” - “我跟你提过我的父亲吧。”沈浮白像个脆弱的孩子一样陷在姜珩怀抱里,或许是恋人间的温存最易让人卸下心防,他忽然不想再隐瞒什么。 他心里藏着诸多委屈,从未有这样强烈的倾诉欲。 姜珩轻拍着他的背:“嗯,你说过,他是位知名的舞蹈家。” “练舞的人身上多多少少带点伤病,他后来腿上有伤,再也不能跳舞演出。其实这样也好,上半辈子攒的钱够他用的了。”沈浮白低眸,“可他是舞蹈家,视舞蹈为生命,他不能接受他下半辈子无法再跳舞。当他发现他连一个简简单单的竖叉都感到吃力后,他变得焦躁易怒。” “然后……”沈浮白轻轻道,“他嗑了药。” 姜珩瞳孔一缩。 “他觉得在那种状态下他跳舞很好。”沈浮白喃喃,“我只觉得癫狂。” 看着曾经优雅的父亲在癫狂地手舞足蹈,那是怎样一种恐惧与悲伤呢。 “那东西有多烧钱你知道的。我劝不住,也狠不下心报警把他送进戒毒所。他是个光鲜体面的艺术家,不该这么潦倒落魄地被报道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办,我那时候只有十六岁。”沈浮白想了想,“也许他爱舞蹈胜过爱我。” 后来,是毒品摧毁了那个男人。 “家里很快债台高筑。他借高利贷去吸。那段时间家里总是有人来要债,我们拿不出钱,他们就采取暴力手段,他们会打我的父亲。”沈浮白道,“我为此和母亲那边断了联系,不想给他们添麻烦。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不该为我们父子俩这点烂事儿买单。” “然后我遇见了星探。他们要我当偶像,要我辍学,我没有选择。” “当年我刚出道,一个没有背景又长得好看的新人,在这个圈子里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沈浮白有些厌烦道,“一开始让我去陪酒,为了钱我忍了。然后又明里暗里暗示潜规则……就是那个姓黄的。” 姜珩拳头紧了紧。 ……浮白当年才十六岁。 简直畜生。 “他碰你了?”姜珩心颤了一下。 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心就不可抑制地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被针扎不足以形容,那得是被一把大铁锤给锤的。 “那倒没有。”沈浮白低笑,“我把他打了。” 他当年多骄傲啊。就算父亲出事,家道中落,极度缺钱,也不肯联系美国的母亲帮忙,不想给另外一个幸福的家庭添麻烦,毅然决然地踏入娱乐圈。 十六岁的少年漂亮的不像话,理所应当地遭遇了众人觊觎。被灌酒,被轻贱,他都一一忍了。 但骨子里的骄傲到底没有消除。在一次饭局上,一位大客户要他坐腿上,把酒倒入他的衣领。他虚与委蛇地笑着推诿,在心里厌弃着这样的自己。 然后那个比他爸年纪都大的老男人想用那张臭嘴过来亲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