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呀!当初你在南市开医馆,本钱不还是少爷借给你的吗,都没收你利息!” “所以我也不收利息呀!这都是我辛辛苦苦给人看病攒下的老婆本,还要冒着治不好被人找上门来砍死的风险,我容易吗?” “少来了,你给太师小妾看病,十两银子的药卖给人家二百两,诊金收了一千多,别以为我不知道。” “重锐被捕抄家都是太师搞的,我讹他点钱算便宜他了。” “就是那个太师啊?那你讹太少了!应该让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治死他算了!” “……我治的是太师小妾,不是他本人。” “小妾也……罢了,太师归太师,小妾归小妾,咱不搞株连那一套。唉,说起抄家我就肉痛,我每天精打细算,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四千多两银子,码得整整齐齐堆在酒窖里,全被抄走了。最后罪名洗清,也不还给我们,就这么充公啦?还有我珍藏的几坛石冻春也给抄了,不知便宜了哪个龟孙子……” 两人一边走一边拌嘴,凤鸢骂骂咧咧地走上甲板去。 虞重锐坐在我身边,我问他:“我们现在这么惨呀,连邓大哥的老婆本都花掉了,怎么办?” 他笑着接我的话:“对呀,我现在一穷二白,还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跟着我你怕不怕?” “花了他的老婆本还不起,那就……赔一个老婆给他?”我转了转眼珠,“一穷二白没关系,我还是照样喜欢你的,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他失笑道:“你喜欢我,就为我好看吗?” “不全是,但也有一半……一小半吧!” 我抬了抬手指,他立刻会意,将我的手举起放到腮边。我把手覆在他脸上,摸到嶙峋的颧骨和下颌。 “所以呀,你要乖乖吃饭,好好睡觉,瘦成这样就不好看了。你看你还有黑眼圈!” “净会说我,”他眼里浮起微光,“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我自己……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动都动不了,想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反正我什么落魄丑样子他都见过,现在还未必是最丑的呢。 “在大理寺监牢里对我说过什么话,你可还记得?” 唔……我才刚醒,伤还没好呢,就急着秋后算账了吗? “你说我若死了,你一刻也不会独活,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样子,怎么反过来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管不顾了?”他凶巴巴地盯着我,声音却带上一丝哽咽,“你动手之前,可有想过我?” “我……” 他的生命里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失去我也不会活不下去,但这话我现在不敢说。 我只好扁着嘴装可怜转移焦点:“当然想过,一直在想你。” 他顿时没脾气了,露出拿我没办法的表情:“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变故,都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知道吗?” 我继续扁嘴装可怜:“你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 他叹口气道:“好。” 嘻,有他一辈子陪着,我才不舍得死呢,哪还会去轻生。 我伤重刚醒,说了一会儿话就没精神了,眼皮开始发沉。虞重锐喂我喝了药和流食,盖好被褥说:“再睡一会儿吧,船马上要起航了。” 我问他:“我们现在在哪儿?” “汝州南端的一个小镇上,明天就到唐州了,那边药材物什都会齐全一些。” “汝州……离洛阳有二百里?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我昏睡了多少天?” 我终于到过比邙山更远的地方,离开洛阳地界。 “十多天了,开始几天不能挪动,伤口缝合止住血了才出发的。特地走的水路,运河船只平稳,不似车马那么颠簸。” 重伤不能挪动,那我是怎么从宫城坚持到南市邓子射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