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等地,连仲舒哥哥都在苏州为她开店分销。凤鸢竟然成了我们几个之中最有钱的人,虞重锐投给她的那笔本钱每年都带给我们丰厚的分红,我在家里美滋滋地躺着收钱,当然这是后话了。 总之虞重锐忙着开山修渠,凤鸢忙着开店酿酒,邓子射忙着开药治病外加追凤鸢,而我忙着开……开心一点,好吃好睡,四处逛逛,练剑养伤。每个人的日子都忙碌而又充实。 这样又过去了半年。 那天只是个寻常的春日,天气热了起来,该换轻薄的夏装了。我去城中绸缎庄买了两块布料,到邓子射的店里取了我的药,从凤鸢柜台上顺走一小壶新酒,回到家想亲自下厨给虞重锐做两个菜,结果一个夹生一个烧糊了,只好让厨娘重新做过,虞重锐到家时夕食还没准备好。 我殷勤地把从凤鸢那里顺来的酒斟上:“夫君渴不渴?先尝尝凤鸢的新酒吧。” 虞重锐忽然抓住我的手:“你手腕上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翻过来一看,手腕内侧有一条寸余长的伤痕,大概是下厨时手忙脚乱,不知道在哪里蹭的,我都没注意。 但最重要的是——它已经愈合了。 细细的,深紫色,像一条凸起的硬线。 我愣了一下,然后用指甲去抠那血痂。 “你干什么?”虞重锐阻止不及,我已经把伤口抠破了,血珠渗了出来。 是……暗红色的。 他立刻拿出帕子按住伤处,一边吩咐家仆:“去请邓大夫来!” 我看得出他比我还紧张,一直压着伤口,我的手都叫他握麻了。直到邓子射赶来,他才敢松开。 “城门都快关了,急吼吼地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呢!”邓子射见我没事抱怨道,待看清我腕上伤口更是气愤,“就这点小伤你也叫我?都自己止……”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按了这半天,新渗出的血也止住了,丝帕上只沾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小块干涸的血迹。 邓子射连忙掏出他的百宝箱,在我身上叮叮咣咣一顿查,又刺破指尖取了一点血观察,末了对我跟虞重锐说:“恭喜你们,终于可以圆房了。” ——你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吗? “你身上的蛊毒已经基本没有了,但身体还是比一般人虚弱,好生将养慢慢会恢复的。来日方长,别太着急,悠着点儿。” 谁着急了呀! 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弄得我有点尴尬忐忑,夜里沐浴磨蹭了很久,回到卧房见虞重锐只着单衣坐在灯下看书,不禁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放下书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等你。” 我觉得他好像跟平时很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只是无端地让人不敢直视,脸上发热。 “等我可以去被窝里等,干嘛坐这儿,多容易着凉……” “这里亮堂。”他站起身,解开腰间的衣带,“你不是一直想看么?现在可以让你看个清楚了。”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很多原本不了解、或者我想错了的事。 比如,我心心念念一直想看的、长在他身上的茱萸,其实在河清县驿那次我就惊鸿一瞥见过了。 又比如,邓子射配的药膏,的确是可以减伤的。 再比如,虞重锐之前说他在我面前有意克制、不让我看他心里的念头是怕吓着我,并非虚言,他确实有点吓着我了,只是和我理解的惊吓不同而已。 我认识他四年,嫁给他也有一年半,直到今日才发现,我对自己夫君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和浅薄了一些。 我躺在他怀里,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我。 “虞重锐,”我仰起脸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概是从,”他半眯着眼低头看我,语声低沉,“那年的上巳节独处一室,你抱着我说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情话开始吧。” “啊!我抱的是……”我睁大眼望着他,“那我……那枚玉佩,也是我给你的吗?” “当然。你说是你爹爹留给你的,长大遇到心仪的人,便送给他做定情信物,”他似乎仍对这事耿耿于怀,“结果转头就翻脸不认人要回去了。” “我那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算了,亲两口安抚一下吧。 原来一开始,竟然是我对他始乱终弃呀。 第117章 尾声 沅州的日子清静如水, 但又别具滋味, 白驹过隙一般就流淌过去好些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