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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赵敏博把目光望向楼下,一眼就看到了这槐树底下的光景,笑道:“妇人卖字倒是个稀罕景儿。”

    俞峻多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嗓音很低,眼睫一扬一垂便好似柳叶薄刃:“丈夫不去营求生产,枉做汉子,只晓得吃死饭。自己出来走街贩巷,把家做活的妇人多了。妇人卖字倒也不甚稀奇。”

    赵敏博道:“俞大人此言不假。”

    又见到底下那妇人突然和两个襕衫少年争执了起来。

    赵敏博是个正统的士人,闻言目瞪口呆,舌挢不下。

    那其中一个襕衫少年气忿忿道:“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何解?!”

    没等这卖字的妇人回答,赵敏博到来了些兴趣,笑着问:“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先生觉得圣人此言当真是举其大率,说这天下女人的不是吗?”

    这位俞尚书,嗓音沉静静的,眼神也沉静静的,好似这月沉碧海,双眼藏神,眼白带青。

    他眉眼生得极为锋锐沉静,偏眼睫尤为纤长,一阖眼,那眼睫又卷又翘,肌肤浑如玉般细腻。

    不答反问道:“敢问人道谁为大?”

    赵敏博笑道:“自然是人道政为大。”

    “敢问为政如之何?”

    “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民从之矣。”

    俞尚书那两只眼睛没有什么喜怒道:“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

    两人这段对话实乃出自《礼记·哀公问》。

    哀公问孔子:这做人的道理中哪条最为重要。

    孔子说:“政”这一条做重要。

    哀公又问:请问该如何去为政呢?

    孔子说:夫妇有别,父子相亲,君臣相敬。想要做到这不折不扣的敬,到了大婚的日子,要穿上冕服亲自去迎娶,这是表示亲她的意思。所谓亲她,实质上就是尊敬她。

    从前夏商周三代圣明的君王治理政治,必然是尊敬他的妻子的。这是很有道理的。所谓妻,乃是供养父母生前身后的家庭主妇,敢不尊敬吗?

    自始至终,这位尚书就单引的《礼记》中三言两语,未曾发表过任何议论。

    赵敏博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下官算是服了。”

    俞峻又道:“只把这话单拎出念,实在是没个巴鼻。若真要拿这个作题目作文章。恐怕还是得联系圣人当时的境况与际遇来作答。需知这句话是圣人离开卫国后所做。”

    话音刚落,下面儿那妇人也开口了。

    “圣人论女子小人之难养,欲人主慎之于早也?!”

    赵敏博吃了一惊,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俞峻。

    可怜这位赵县令,脑子里也像被雷劈过了一样,劈懵了。

    竟是与这位不谋而合了吗?

    需知他这县令,每年都要主持县试阅卷的,看过的卷子不知凡几,越听这张幼双的议论他越觉得心惊。

    一针见血,简洁清爽。

    这若是真在县试上,赵敏博心情复杂,他定要给这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拔一个头筹。

    又看向底下这两个目瞪口呆,差点儿就给跪了的襕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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