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回却不一样了。 其实按理来讲,此时是他大仇未报有求于她,那随口一提的思乡之意她大可不必理会——但她却偏偏上了心。 银雪覆山,寒风拂面,抬眼望去,天地之间竟是一片皑皑,再无其他颜色。 辽阔静谧的雪湖旁廖无人迹,安静地就像是另一个尘世一般。 两人并肩立了一会儿,语琪便拢了拢身上的黑狐裘,转身上了马车,裴少渊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留下两个弟子冻得面色发青,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约而同地同时对准了湖面,一翻掌便是将自己平生绝学都使了出来,轰得一声响后,两道齐天高的水柱凭空拔起,如两条雪龙一般直冲云霄,端得是恢弘壮观,但两人却无心于此,只苦兮兮地掀起质地上乘的衣服下摆,敏捷无比地接住了那随之震出的几条黑背肥鱼,只是捉到手中一摸就知坏事,软绵绵的好似被去了鱼骨般地往下垂成了诡异的形状,显然是两人下手太狠,这鱼已经不成活了。 这两个弟子都是自冥殿出来的,一身功夫都足以搅得中原武林人仰马翻,此时此刻却被指派来做这种捉鱼的活计,若说心中无怨那是假的,但两人却并不敢抱怨一句,只沉默地扔了死鱼,板起脸来继续用着生平绝学来“捉鱼”。 回到这厢,那厚实的车帘一落下,就仿佛将寒意也拒在了帘外,车内份外温暖,座上置了厚厚的狐皮垫子,触手温润,脚下的炭炉也燃得是上好的银炭,少烟又暖和。 裹在黑狐裘中的教主懒懒地往座上一靠,抱了只紫金手炉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抬了抬眼皮朝着坐得远远的裴少渊笑了一下,“再等上一个时辰,估计那两小子就能把鱼端上来了。”说罢拍了拍身旁的坐垫,“过来坐,离炭炉也近些。” 待他浑身僵硬地挪过来后,语琪替他拍了拍衣摆沾上的雪粒,将手炉也一并给了他,自己则转身倒了杯热茶端着,一口一口地抿起来。 见她不再开口,只自顾自地品茶,裴少渊也就渐渐放松下来,靠在车厢壁上静静看着那跳跃的火光。 此地远离魔教,又仿佛是尘世尽头,一切仇怨在那样辽阔温柔的雪湖面前都变得无比得渺小,令人心生宁静。再加上此刻不大的车厢内暖意融融,橘色灯火映得车内物什都仿佛染上了绯红,他一时之间只觉得昔日在魔教中紧绷着的一根弦在此时此刻缓缓松了开来,整个人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倦怠,疲惫地只想一觉睡去,再也不睁开眼。 迷迷糊糊之中,肩上忽然一重,他朦胧之间睁开眼,只见身上被披上了一张薄毯,耳畔有人低低道了一句‘睡吧’,语气温和,声音低柔。 心下一松,他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听得耳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鼻尖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鲜香味,勾得人的胃顿时空了三分。他睁开眼,看见教主百无聊赖地靠在座上翻书,一旁的矮几上却已摆上了一盆鱼汤,一盘清蒸鱼和一盘烤鱼。 语琪见他醒来,微微一笑,将书卷放下,亲手给他盛了碗鱼汤,“你醒的倒是时候,他们刚刚呈上来。” 烫烫的汤混着入口即化的鱼肉,鲜甜无比。虽然那两个弟子的厨艺说不上好,作料也放得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