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容扶着高高竖着的衣领,先往前走了:“没怎么。” 那是山宗亲过的痕迹,她边走出去,边用手指摸了一下。 到现在还有些微微的疼,仿佛还能感觉出他当时薄唇滚烫含上去的力道。 那一幕画面和他的话就又再度回到了耳边。 这回全看你。 …… 今日晴空万里,春风浓拂,正是适合办喜事的好日子。 刺史府里的热闹一直蔓延到了城中。 幽州这一带因经历过多次战乱,有过艰苦岁月,向来对于喜事是向往的,只是不喜铺张,就算如今是桩刺史府上的喜事,也说不上盛大,一如寻常人家一般,摆席设宴热闹热闹便罢了。 府内,在披上嫁衣之前,赵扶眉特地在厅堂里向赵进镰和何氏作别。 赵进镰夫妇衣着庄重,端坐上方,受了她敛衣跪拜的大礼。 何氏心软,见不得这种场面,一时感慨,抽帕抹了抹眼,被身旁的赵进镰拍了拍手被才安抚住。 他虚扶一下赵扶眉:“周镇将已到府上了,你快去准备吧,否则就来不及启程了。” 赵扶眉低头说是,起了身。 山宗黑衣凛凛,站在刺史府的廊下,一路走来看过四周,府内四处热闹,但没有见到那抹女人的身影,也不见长孙家的任何一个人来赴宴。 他转身,正要走,身后一道声音唤他:“山使。” 山宗停步回头,赵扶眉站在眼前。 她微低的头上已经簪了首饰,脸上也施了粉黛,只待披上嫁衣便能跟周均走了。“我来向山使道别,谢山使当初救命之恩,否则就不会有我今日光景。” 山宗说:“我已不记得了。” 赵扶眉依然低垂着眉眼,福身:“我知如此不合规矩,也知山使早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便不能当没此恩情。” 她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了眉目,声音低得几乎要叫人听不见:“愿山使此后安好,一切能顺心遂愿。” 山宗勾了勾嘴角,顺心遂愿?谁能让他遂愿。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没几步,廊柱后,身着红色婚服的周均现了身,一双细长的眼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祝贺。”山宗留下两个字,眼里却如同没看见他,径自大步走了过去。 周均朝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再转头看他时,他人已走向府门,脚下不停,直接离开了刺史府。 …… 日上三竿时分,接亲的队伍才离开刺史府,往城外而去。 幽州城门边,街上百姓挤着围观,人声鼎沸,说说笑笑,只有城头上的守军还肃正地在守着。 周均跨马在前,引着赵扶眉乘坐的马车,一路出城而去,不长不短的一支队伍,由檀州兵马护送。 城门外不远处,停着一队幽州军所兵马。 山宗坐在马上,眼看着城门口。 胡十一打马在旁,笑呵呵地道:“头儿,我以为你跟那周镇将不对付,今日能去刺史府道贺一趟就不错了,竟还来送行他一程。” 本来是他领着人在这里意思意思,代表幽州军所送行一下檀州镇将罢了,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山宗没接话。 胡十一扭头看一眼,只看到他沉沉然的侧脸,仿佛没听见刚才的半个字。 “头儿?” 山宗眼终于动一下,问:“除了接亲队伍,有无其他队伍出去?” “其他队伍?”胡十一挠挠下巴,仔细想了想:“没有,咱一上午都在这儿等着送行呢,没见到其他队伍出来。” 山宗颔首,没错,有其他队伍也会避开接亲队伍再出发。 此时的官舍大门外,神容的马车被众多护卫环护着,就等着出发了。 广源匆匆跑出门来看,一双手抄在袖中,眉头紧了又紧。 贵人竟然就这样又要走了,而且先前一点风声没透露,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一边想一边看了眼裴少雍,直觉是他的主意。 长孙信系着披风走到车外,朝着车帘道:“接亲的队伍过去了,路好走了,启程吧,我送你一程。” 神容隔着车帘说:“不必了。” 裴少雍打马护在车前,笑道:“表哥难道是不放心我不成?” 长孙信坐上马背:“那倒不是,我也不送远,只送过檀州就好。” 裴少雍知道他们兄妹是带着要事来的,路上想必还会交代一些山里的事,只好笑道:“也好,表哥心疼阿容,应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