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回来了,我一直等到现在。” 紫瑞在车边放下墩子,扶神容下来。 这短短的一瞬,神容心里已过了一遍,甚至还朝山宗送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见到他身影才定心,鞋踩到地时,脸上已带了丝笑:“二表哥等在这里有事?” 裴少雍宴席间所着的圆领锦袍都没换便来了,打发了随从,只独自在这里,轻声道:“我刚送姑父姑母回来,听说你还未归府,担心你对之前的事心有不快,又担心你误会我意思,必须要等你回来。” 神容往敞开的大门口走:“二表哥言重了,有话不如进来说,你是表哥,岂能在府门前怠慢。” 裴少雍拦了她一下:“不敢惊扰姑父姑母,我只想与你说几句。” 神容只好抿唇,往后看一眼。 紫瑞马上会意,悄悄推一下旁边的东来,又叫大门口提灯守着的仆从退回去。 左右随从将马车引去了后门,大门口很快只剩下他们二人。 神容走上府门前高阔的台阶,停下脚步:“二表哥说吧。” 裴少雍借着府门前高悬的灯火看她神色,她侧脸对着他,耳边颈边似有一抹微微的红,他没太看清,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我今日在宴席间不是在捉弄你。” 神容脸转过来,顿了一顿,眼神淡了,反而更显出冷艳:“那就更不该了。二表哥往后不要做这种事了,若是真捉弄我倒也没什么,不捉弄我却还如此行事,实在说不过去。” 裴少雍愣了一下,她已直接走入府门。 他余下的话一个字也没得到机会说。 神容提着衣摆,快步走回自己房内,反身就合上了门。 她希望会错了意,偏偏没有。 慢慢捋了一遍头绪,她又蹙了蹙眉,忽而心思一转,想到山宗,难道方才他看到了? …… 这点小动静并没有惊扰到国公府内。 次日,紫瑞来伺候神容起身时,特地提了一嘴:“少主可以宽心,主母和国公都还没听到风声。” 神容没问她是指山宗的事,还是指裴少雍的,也不想细说,只随口应了一声。 紫瑞正给她系着襦裙上的丝绦系带,门外来了个仆从,说请少主去见国公。 神容看了一眼,是她父亲身边的侍从。 紫瑞听见,不禁小心地看了看神容。 “没事,”她说:“我去看看。” 赵国公在书房里坐着,身着深绛色的宽袍便服,一张白面无须的脸被衬出了微微的冷肃。 神容进去时就看到这情形,回来这么久,父女二人几乎日日见面,就她此番去幽州关外探来的地风也讨论过许多回了,但哪一回都未曾见过他有如此严肃的脸色。 她心思轻动,近前两步,屈膝:“父亲找我。” 赵国公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听到她声音才看过来:“嗯,坐吧。” 神容只听到这一声,没了下文,愈发觉得古怪,在他旁边的软榻上坐下。 抬头时,却见她父亲拿起了手边的一封拜帖,只一眼,她就扫到了封面上刚劲有力的两个字,心中一紧。 山宗。 “幽州送来了首批冶炼而成的黄金,已交接完缴入了国库,圣人应会择时日嘉许。”赵国公拿着那封拜帖道。 神容淡淡点头,双手搁在膝头:“那就好。” “押送这批黄金入京的是谁,你应当猜到了。” 何止猜到,她分明都已见过了。神容不语。 赵国公将那封拜帖扔在桌上,起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