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侍奉的舍涅就要随口应下,忙抢在前面开口了:“钱财是对杰出工匠最基本的感谢,请千万不要推辞。” 憨厚的工匠挠挠头,只好勉强接受了维钦托利拿出的比正常价格还要高出一些的钱款,想了半天又憋出一句:“那我为舍涅大人的银手镯刻个花纹吧,舍涅大人想刻什么呢?” 舍涅看着手上那个朴实浑圆的银色镯子,短暂地思索了片刻,雀跃道:“维钦托利的名字意思是‘战士之王’,就刻一把代表战士的长枪吧!” 维钦托利的脸立刻涨红成了跟珐琅石一个颜色,也不顾是不是在外人面前失态了,语无伦次地说:“舍、舍涅大人……我、我的名字……戴在、戴在手上……” “可以吗,维钦托利?”舍涅状似不经意地一问。 如何表达那种快要撕破自己胸膛、冲撞而出的狂喜?维钦托利呼吸急促,简直要当场呻吟起来。虽然他没能够回话,但是这会儿工匠已经画出了长枪的草图,在神女点头之后就在银镯的边缘细细雕刻起来——看维钦托利那样子,再迟钝的人也不会认为他可能拒绝。 不一会儿,舍涅对着门外照进来的阳光欣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那只银光闪闪的镯子,满意地走了出去。维钦托利带着打包好的其他物品,忙不迭地跟上。 铁匠铺后面是一处僻静的小公园,上午大家都忙于工作,这里没有别的人。舍涅摩挲着银镯上崭新的纹路,突然说:“我有些明白了,河滩上的事情。” 河、河滩?维钦托利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赤红瞬间蔓延到了耳朵根。 舍涅继续道:“这么繁华的城市、这么热情的人们、这么美好的生活,因为我们一个决定就必须全盘打破,甚至可能化为尸体或尘土。我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权力。” 原来是这件事。想岔了的维钦托利觉得有些窘迫。 “有时候我很佩服你,维钦托利。你总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不像我,一直都听从着母亲的命令和生灵的祈求而行事。在遇见你之后我开始想,如果没有别人要求我,如果我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我该做什么呢?” 维钦托利为神女突然的倾诉感到陶醉,整个人想要飘到高高的树枝上去:“不、不是的,是因为神、神女大人的支持,我才坚、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所以你喜欢吗?”舍涅靠近了男人,用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树干上:“那个吻……” 太近了……维钦托利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喜欢”这个音节在胸腔中爆炸一般地复制,因全都争先恐后地想要跑出来而堵住了喉咙。 “我很喜欢,维钦托利,”舍涅的额头贴上了男人同样的位置:“要再来一次吗?” 她没有等待男人的回答。她的头颅以额头为轴,一毫一厘地向下滚动。额头分开了,两人的眉骨相抵……眉骨分开了,蕴藏着滚烫吐息的鼻翼又贴合在一起;然后朝着那吐息所指的方向…… “舍、舍涅大人!”维钦托利好不容易聚拢了身上没有被抽走的那一点点力气,推开了神女,狼狈道:“舍、舍涅大人,不、不可以……” 舍涅深深呼出一口气,理了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袍,面无表情地说:“走吧,我该去召唤生灵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过维钦托利身边,没有去看他近乎哭泣的扭曲脸庞。 …… 舍涅站在城门外,皱着眉又念了一次咒语,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之后,一只小鹿才探头探脑地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张开前后足啪嗒啪嗒地跳过来。这是一头快要成年的小雌鹿,长者一双树叶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