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淡然的态度,皇帝却有些不淡定了,他指了指顾明渊,咬牙道:“若你不知道,朕还可以当做不知者无畏。可你明知此事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却偏要在金銮殿大朝会上闹起来,你说!你想要做什么?!” 皇帝这次是动了真怒。 这么多年了,从未有过一次像是今日这般丢人的。而这一切,都是顾明渊所挑起来的。 可是原本,他可以将此事私下里处置掉,不管是顾明珏也好,还是那些个在背后兴风作浪的臣子也好。 然而顾明渊这么一闹,反而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今日抓起来的那些大臣容易,可改日放出来要怎么安抚,全部都是他的事情! 而这个始作俑者顾明渊,现在还一脸无所谓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让他瞧着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对于皇帝的怒火,顾明渊的眉眼始终带着清明:“儿臣想替那些百姓们求一个公道。” 在说起百姓的时候,他的神情才有了那么些变化:“父皇,您知道什么是人羊么?” 皇帝不知他为何要突然改了话题,眯了眯眼,道:“朕知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他早年也是随着打过仗的,虽然是坐镇后方,也算是御驾亲征了。当年第一次得知人羊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还很是恶心了一番。哪怕是现在顾明渊提起来,他也觉得有些揪心。 顾明渊的眼神里墨色浓重,深吸一口气道:“那您可知,此番前去黄河一带赈灾,儿臣见到了多少人沦落成了人羊?灾荒年月,时疫频发,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款赈灾。可是!却有人打着发国难财的主意,竟要从这一群百姓口中抢吃的!不止如此,还有历年所上交的税银等等,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盘剥着百姓,这与腐蚀我西楚根基又有何异?” 说到这里,顾明渊目光对上皇帝的,一字一顿道:“您问我想做什么,我可以告诉您,顾明渊身为顾氏子孙,只是不希望载舟的水,因了那些个祸害,而成了覆舟之物!” 若说先前在大殿之上,皇帝只是震怒的话,那么在听完顾明渊的话之后,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皇帝坐回了椅子上,顾明渊站在原地不在说话,只是那神情里却满是悲悯。 这些话,他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在接手赈灾之前,顾明渊并未想过自己会看到什么。 虽说他早些年也曾经四下走动过,跟着张成林也吃了一些苦处,然而那些都远远不及这几个月亲眼所见。 也正是因此,才让顾明渊心中对于许多事情的考量,都变了味道。 何为百姓,何为家国。 御书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寂静的落针可闻。 皇帝闭目靠在椅背上,良久才哑声道:“你放心,此事,朕会给西楚百姓一个交代的。” 顾明渊说的不错,这事儿涉及到了那么多的百姓,若是不给出一个说法来,怕是百姓们都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这一次顾明珏的手实在是伸的太长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