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凌寒接到了一个生还率高达79%的任务,愉快前往,却被人用担架抬了回来,肺底和隔膜粘连的旧伤严重发作,几处骨折,静养了一个多月。到出院那天,凌易却没有接走儿子,常年为国安部特工做心理评估的胡医师明确表示,生理和心理双重刺激下,这个国安部年度优秀特工现在已经有了明显地暴躁、抑郁症状,过激化倾向非常严重,建议封闭治疗,停职至少半年。没想到,事情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凌寒连续殴打了三名治疗师後,胡医师很坦白地说:“他不配合,这个局面谁也收拾不了。我很遗憾,小寒曾经是个很好的孩子。” 已经是万般无奈,凌易才想到了江扬,想到了那个环境不错的新建独立团,想到了两个小孩子打赌较量和後来良好的朋友关系,希望换个环境,换个劝慰的人,儿子还能一如既往地优秀起来。 但江扬并不这麽想。飞豹团刚刚成立,万事忙乱,他连休假的时候都没有,哪里有心情去管一个谁知道什麽时候就翻脸不认人的心理疾病患者?和凌易一同踏入凌寒病房所在的走廊时,他刻意走在凌易身後,消极抵抗著。 “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处境!” 江扬愣住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凌易要冲进去,被大夫拦住。一个消瘦的背影撑著阳台站住,指缝间有微微的血迹。 “你一直都是一个只知道浪漫的人……你不是做军人的,只是要读书!所以你不知道我的感受,我的处境!虽然你是我的室友,我们同寝室,上下铺,可是你只关心你的画笔、颜料、靛蓝钴蓝天蓝普蓝的,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没有替我想过!”凌寒的吼声不大,但是已经怒极,江扬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看,陡然为刚才的想法而自责起来──变化太大,这个凌寒,已经全然不是当年那个“小寒哥哥”了。 凌易苦恼地摇头:“还好,是打给他的寝室的那个同学。如果是别人,一语不合,哪有摔杯子这麽简单?” 江扬点头表示理解,却心下悚然。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麽,凌寒忽然不再连续不断地说话,而是安静地从阳台上走回来,坐在椅子里听。大约有十几秒,他用听起来颇为镇定、愧疚的语气说:“我错了,对不起,砚臣……” 看见他情绪明显稳定,大夫拿了一只盒子进去放在桌上,又替他倒了半杯温开水才走出来。凌寒挂了电话便对著墙壁上的镜子看自己,大概看了几十秒才把盒子打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药片、药丸、胶囊暴露无遗,他苦涩地微笑了一下,一粒粒一颗颗的开始往下咽。 凌易站在门外盯了几秒,忽然就转身走到走廊尽头去了。江扬无法劝解,只能做旁观者。凌寒木然地吃著,抬手落手不知道几次却还有剩余,干脆极不耐烦地把盒子捏扁了,狠狠摔进垃圾桶里。在一边观察的大夫飞快地勾叉记录,把一份表格递给身边的小护士:“这几种被扔了,重配,磨碎以後放在午餐里。” 几只落在阳台上的小鸟被凌寒的动作吓得逃走,凌易已经回来,身上有淡淡的香烟味道,眼圈也是红的。没等江扬说什麽,他先一步推开了门强笑:“小寒,江扬来了。” “姓名?” “凌寒。” “保密号码?” 凌寒从衬衣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证件:“外勤组,B级保密资格。”管理员抬头瞥了一眼,看见了一张年轻到让人生疑的面孔,指指立在面前的机器,凌寒走过去,用瞳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