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可有这事?” 秦惜晚点头笑道:“确有这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那琴师的模样,我如今完全想不起来。” 细雨斜飞,亭角纱灯于夜风中轻轻摇曳,更显得光寒影瘦,亭外密林润枝,山云横乱,烟雨迷蒙中远峰苍阔无声,空濛寂远。 夜雨中对酌的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晚晚,”锦烜瞧着神色有些恍惚的秦惜晚,“那……你可还记得离天宫里那织镜师的模样?” “你是说慕冰?”秦惜晚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半杯酒,却也没喝,只拿着酒杯起身走到亭柱边,喃喃道:“怎么会不记得呢?就算其他的人全忘了,我也会记得他。” 阑风长雨,凉露湿衣,她的目光透过空烟迷雨,穿透重重山巅,似乎去到了遥远的玄渊海畔。 她还记得那织镜师羽缎般光滑如丝的及腰长发,颀高瘦长的身体,深邃而清亮的眼,空灵如歌的嗓音,温凉的肌肤和温凉的唇,以及那双灵巧而漂亮的手,在她身体上如织绡一般起舞时的感觉。 她曾与那叫慕冰的男子共同度过许多亲密的时光,他们交迭着陷在柔软鲛绡如云堆铺的海蚌床里,相拥着在五光十色的珊瑚丛中漫游,并肩躺在礁石边的沙滩上,一起看金辉洒落的海天落日。 那是她一生中最美丽,最绚烂的回忆。 锦烜垂着眼,凝目瞧着那盏美人灯。 光阴流转,时移世易,也许她们已走过人生中最耀眼的那段路程,但她们的肌肤依然细腻,容貌依然美丽,而且还保有很多鲜活的记忆。 她们的眼神依然在发光,这与年龄无关,但与岁月有关。 每一段经历,每一段路途中遇到的人和事,都是独特的体验和馈赠,婉转生香,使得她们积淀出年轻女子或缺的从容与风韵,闲雅与沉稳。 锦烜微微地笑着,温酒入腹,带来淡淡的暖意,她解开琉璃灯罩,挑了挑灯芯,再罩上美人罩。 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丝风絮的夜晚,她和秦惜晚从碎针谷中偷跑出来,一路玩耍着去了南鹤洲畔的玄渊海边,准备一闯离天宫,从那里带出一面闻名遐迩的皎镜,以赢得赌约。 皎镜是世上最光洁,最清亮,最不染尘埃的镜子,它可以清晰地照出每一丝毫纤,是每个爱美的女孩或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做出这种镜子的是离天宫的织镜师,每位织镜师织出一面上等的皎镜,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精力,因此离天宫的皎镜,千金难求一面。 离天宫里的男男女女,都是世上罕见的美人,有人说他们的祖先是上古时期的鲛人族,当然,在长久的岁月演变中,他们的外貌现在已完全与正常的人族无异,只是在某些细微处,还留有祖先的个别特征。 两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选在一个黑暗的晦朔之夜潜入玄渊海。 据闻离天宫会在每月的最末和下月的最初一天开放入口,错过了就要再等一个月。 离天宫在玄渊海下的一个山腹之中,开放宫门的那刻,海下会产生强大的气流,并形成极深的旋涡,两名少女不巧正遇上宫门打开的那一刻,头晕脑胀中,身不由主地被卷至旋涡深处,稀里糊涂地各自抱住一块坚硬的石头,这才没被汹涌的浪潮卷走。 携镜离宫而出的海女们发现了她们,将几近昏迷的两人带回了离天宫,直接送到离天宫宫主面前。 (待续……)…… 首-发:woo18.υip (po1⒏ υip)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