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小孩心性,一碰头又哭又笑,闹得生离死别一般。 祝秋宴凭窗望着,渐渐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行在路上,声名远播的人,出手不同凡响,常常恩惠边境的建设。 早年蒙边还有他亲手种下的高山地榆,有他规划以冬虫夏草为适宜环境的草甸,为当地经济发展带来跨越性的成就,当地政府曾要授予他荣誉勋章,被他婉拒。 这些事传得久了,他的身份背景渐成谜团。再加上他始终容颜未老,也常惹人称奇,一晃眼二十年,当初曾与他一道下沼泽的人,如今年岁大的已含饴弄孙,年岁小的也已成家立业,唯独他来来去去,终此一人。 守在门口的一名武警先瞅了瞅他,过了两分钟又瞅他一回,被祝秋宴发现。 小伙子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去,祝秋宴笑得温和:“我是长了狐狸耳朵还是狼尾巴,为什么瞧我?” “没、没什么。”小伙子用蒙语回答,又单臂捂胸,朝他鞠了一躬,“我阿爸说,值守k3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您,您为我们国家做了很多贡献!非常感谢您。” “别这么说。”祝秋宴有点惭愧,“在下播种养花,不是为了你们。” 小伙子面露疑惑。 祝秋宴上前两步,望着远山遥遥叹息,播下的是亡灵,收集的却是每一位鲜活美丽的小姐的芬芳,世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当他走南闯北,建设丰功伟业,还要他留名青史。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灵魂里是怎样的熏臭。 小伙子感受到他的怅惘,忐忑地挠了下脑袋,强行转移话题:“那什么,他们让我问您一句,您怎么保养的?” 祝秋宴哈哈一笑:“心态好吧。” 小伙子眼神里写满了崇拜:“改天我也试试。” 这个还要改天吗?祝秋宴被憨厚的小伙子逗乐了,问他:“你娶老婆了吗?” “还没,我阿爸说年纪大了才能娶老婆,我还小,经不起老婆的折腾。” 祝秋宴笑得捂住了肚子。 小伙子羞恼道:“您、您应该很大岁数了吧?娶老婆了吗?” 祝秋宴不说话了,小伙子忍不住笑:“您应该娶了。” “嗯,你说得对。” 祝秋宴走回窗边,正好同里面的女孩四目交接,忽然发出噫的一声,“怎么一会功夫没见,小姐又美了呢。” 他声音低,舒意没听见,只外头的小武警一直脸红到脖子,这下眼神里不单是崇拜,更多是看淡世事的波澜不惊了。 诺,下了神坛的豪绅,也就这样嘛。碰见漂亮的女孩,还不是使足吃奶的劲油嘴滑舌。 里面蒋晚几人商议后决定先在附近住下来,冯今不放心,自然同她一起。贺秋冬留校,有未竟之事,江远骐没有留下的立场,只好先同他离开。 几人临出门前,贺秋冬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横着脖子问了句:“秦歌怎么样了?” 他先前骂过舒意,此时有求于她,实在没脸,不过舒意没有同他计较的意思,淡淡道:“她受伤了,看守送她去医院。” “受伤?怎么会受伤?”贺秋冬猛的抬头,见她脖子上的淤痕似乎加重了,联想前因后果,不由道,“你和她打架了?” 舒意冷笑一声。 夜路走多的人,身后没鬼也觉得有鬼,她说她是谢意,秦歌就吓破了胆。她本就把自己当成王歌,轻易一诈和盘托出,自说自话地交代了不全的事实。 原来谢晚走后,她图谋账房钥匙,害死了凛冬。她不知道那根本就是假的账房钥匙,真的一直在谢意身上。刻意如此,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但谢意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她一个小女子居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这一招竟会为凛冬带来杀身之祸。 如同当日被抬上马车离去前的预感,她终究没有等到凛冬,也没有等来任何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