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正在觅食的一群白鸽听到动静后再次慌乱四散。那个男人一身黑衣,脊背挺直,步伐稳健而快速。 舒意小跑着追下台阶,忽然大喊道:“姜利!” 那身影猛的顿住。 “姜利,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不肯再见她?一年前在北京徐穹死了之后,明明梁嘉善把他们一起送进了医院,可她醒来时却被告知他已经不见了。 在入院第二天才刚抢救过来的夜里,他一个人偷偷地溜走了,带着满身的伤。 这些日子不管怎么打他的电话始终关机,她还以为他…… 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了,可一想到那一日杀红了眼的男人,她的心就变得柔软,觉得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话到嘴边也变成了宽解。 “姜利,你想起来了吗?你记起我是谁了吗?你不用怕,也不用后悔,只要从现在起你不再跑,不再藏起来,过去的我们可以一笔勾销,我不怪你。” “不管我是谁,你都不怪我吗?” “当然。” 听见他的声音,她很开心,飞快地跑过去。姜利始终没有转过脸来,只是忽然笑了一声。 轻飘飘的,带着某种意味。 “哪怕我是程子安的养子,这些年一直奉行他的命令寻找你的下落,跟踪你,伺机窃取秘密名单的下落,也没关系吗?” 舒意脚步一顿。 “你……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杀了你的骆驼之后,程子安收养了我。车祸两年后,他派人打捞起那辆失事车辆,找到你父母的尸体,却始终没找到你的下落。他不放心,派人在大河沿岸寻找线索,之后听说事发时有个女孩在下游被人救起,于是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一直顺着这条线索在找你,从寺院到北京,从北京跟上火车,再从蒙古回到北京……你该不会忘了吧?我说过再见面时要撕毁你的裙子。” “姜利……” 姜利高声喝止她:“别再跟上来,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 他离开之后,祝秋宴绑着梁宥走过来。 她想起和姜利在火车上的重逢,在那间狭小仄塞的洗手间里,他说的每一句话忽然变得有迹可循,难怪他比梁宥还更早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那么多关于秘密名单的事,原来他背后的人,竟然就是杀害她生身父母的凶手! 他全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却装傻充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北京那段时间,还联合他们一起对付梁家,其实是想借她的手铲除异己? 金原留下的秘密,一个让梁清斋为名利所困,这些年如影随形追踪周奕的下落,找寻下一个名单继承人。而另一个则让程子安步步为营,从西江到北京,千里奔袭,日夜不分。 可笑的是,一个私生子,一个养子,都沦为了箭靶子。 “恨他,却不会背叛他,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对亲情的渴望吗?”她忽然问梁宥。 梁宥一言不发,别过脸看向别处,眼圈却微微红了。过了很久,他说:“每个孩子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 “那他呢?” 祝秋宴安慰她道:“或许他没有选择活着的权利。” 她记起戈壁初遇时那个被关在兽笼里的少年,在其他孩子还满是童稚想法,天真无邪地探索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在为如何活着而挣扎。 如果当时他没有杀她的骆驼,跟着她回了家,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可即便如此,即便如上一世跟着她走,他们最后也未必能够善终吧? 别人是生存,他是活着。 别人是理想,他是活着。 别人是价值,他是活着。 她愿意相信他是被人逼迫,一定身不由己,可过去种种,真的可以一笔勾销吗? 第76章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周梦安开车来载他们,在看到梁宥后吃惊了一下,却也没有多问, 只在祝秋宴问到刘阳时, 有点吞吞吐吐。 见祝秋宴神色严峻, 他才回道:“刘阳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怎么回事?昨天园丁还告诉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