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烨胳膊摆在桌子上,他连吃饭也是一付屈尊降贵的样子,拿筷子挑着米粒,好像入不得口。 霍震烨看着就笑,白准眼一扫,他赶紧忍住,顾左右言它:“那留声机呢,怎么不用?” 白准不会,但他绝不说自己不会。 霍震烨明白了,他绑紧了脸皮,怕再笑一声,就要第三次被扔出白家楼,卷起衬衣袖子,把留声机搬出来。 翻出两张唱片,一左一右举着:“想听哪一出?打神告庙还是乌盆记?” 这两出戏唱的都是冤鬼死后告状。 白准眼睛一横,霍震烨把他比成冥神和包公,这是在试探他,哼笑一声:“我可没这么大能耐。” 他做这些都是有所求的。 霍震烨碰了个软钉子,依旧把白准捧得高高的:“那就打神告庙。” 他把唱片放进留声机,拎起唱针,背对着白准说:“柳二认罪了。” 但柳二并不是杀金丹桂的凶手,他把唱针轻轻推到唱片上,转身看向白准:“酒里的麻醉药物究竟是什么?她怎么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像这类药物,轻易不出售,霍震烨查遍了韩珠能够接触到的西医院,都没有她的购买记录。 唱片已经开始转动,敫桂英哭告海神庙,白准闭眼听了两句,徐徐说道:“她院子里的花开得好。” 霍震烨不知他怎么又想起花来,是想在天井里也种一点? “你喜欢什么花?明天我给你送几盆来,或者搭个架子,种点紫藤?春天开花肯定好看。” 白准气闷,好不容易提示他一句,他还听不懂?闭上眼睛不理这蠢货。 过一会就听见霍震烨匆匆忙忙出了门,白准这才睁开眼,微微发愁,这欠下韩三的情这下可怎么还? 霍震烨第三次来韩家小院,韩珠正在收衣服,院里架着竹架,这个天气晒半日就干了。 她一边收衣,一边时不时望一眼门边,小柳出去开摊,也该回来了。 一见霍震烨,韩珠还没动,柳大已经呜呜出声,他一天都没吃没喝,还被推到太阳下暴晒,整个人快虚脱了。 柳大坐在墙根下一把竹轮椅里,椅子是柳二替他做的。 霍震烨一看见这个,脸色就沉下来,他不想见这人坐跟白准一样的椅子。 韩珠笑了:“他就是个废人,岂能跟七爷相提并论。” “柳二杀了苏曼丽。” 韩珠手上一紧,她早就知道了,在柳二把柳大接回来的那天。 “可又是谁杀了金丹桂呢?”霍震烨往前踱两步,他直言说道,“我查过你,但你很狡猾,礼查饭店人口太多太杂,根本取不到有用的指纹,我又查医院药店,都没有你买药的证据。” 柳大怔住了,他两只眼睛瞪得极大,胸口不断起伏,盯住韩珠不动。 韩珠抖抖衣裳,折起挂在胳膊上:“霍先生说的,我听不明白。” “醉心花,又叫曼陀罗,八月花期时摘下,阴干磨粉,用酒调服,昏昏如醉,饮下之后割疮都不觉得疼,这是《本草》里记载的。”如果用量过多,就会像柳大这样。 花架下面还晒着一竹篾,韩珠随着霍震烨的目光望过去:“霍先生玩笑,什么《本草》我可不知道,那是我爹治骨痛风湿的偏方,用这偏方的人很多。” “他活着的时候用,你现在晒干什么?” “就要给我爹烧百日了,这些是我的孝心,到时候一起烧给我爹。” 两人隔着花架对视,韩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