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准微微一怔,他一直觉得韩珠的脾气很对他的性子,如今一想,原来是这丫头总是说些他会说的话。 白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霍震烨还怕几个门主发难,他还没动,石宽上前一步,回护之意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 三门这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小姑娘家家没见过风浪,凭你一个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原来你是八门中人,有什么事儿咱们自会帮手,八门散了,你还靠谁?” 韩珠冷冷瞥他一眼,走到洪老爷子墓前,先上柱香,跟着袖子一拂,坟前土中便插进两根绿苗。 绿苗见风就长,层层攀高,不一时就长成与石碑齐高的小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接着枝底打苞,层叠绽放。 两棵矮树上开了几十朵碗口大的白山茶,外人瞧见还以为是子孙特意种在这里的。 这就是石宽的拿手绝活。 “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送两株花给洪老门主。” 没等霍震烨鼓掌,先有人哈哈大笑,鼓起掌来,那人白衫黑卦,腰间别着一把斧头,长相并不英俊,但浓眉虎眼,让人一见难忘。 是四门主。 他上回斗彩没来,这回一门主落葬终于露面了。 八门之中除了一个活无常白七不好惹,另一个不好惹的是疯子王四。 连三门一个孤女韩珠都不肯并帮,四门主自然也不肯。 霍震烨轻声问:“城隍三巡的时候,耍大刀点肉心灯的,就是这个四门?” “不错。”白准微微蹙眉。 肉心灯,就是用铁钩穿过胳膊上的肉,提着铜灯绕城一圈,这东西鲜血淋漓的,白准从来都不喜看。 “那八门愿意加入一关道的,还是一起走,不愿意的就各奔前程。” 坟前站成两派,一门二门五门六门站在一起,余下几门零零散散站在另一边。 楚老门主一直没说话,他独子死在了响水镇青阳的术法中,是绝不肯与一关道共席的,他一直站在后面,这时才站出来。 他拐杖柱地,看了一眼这百来号人,挥挥手:“散了吧。” 并入一关道的,一起离开洪老爷子坟前,没一会儿坟前只余下二三十人,王疯子几步上前来,对白准点了点头。 就是疯子,也敬鬼神。 阿生跟在八门戏班后,他这才凑上前,咧开白牙跟霍白二人打招呼:“七爷,霍师兄。” “阿生,你戏练得怎么样了?”霍震烨拍拍阿生的肩。 阿生挠挠头,满脸喜色:“门主说我唱得比原来好。”说他在“唱”字上,终于开了窍,好好练就能登台了。 “我师姐怎么样?”他去响水镇给门主和小师弟们建了坟,埋了陈师兄,一直想去找禇芸,又怕白准嫌他烦。 “你师姐挺不错的。”不是在坛子里睡大觉,就是踏着月色在屋顶上唱戏。 阿生闻言心安,他想了想告诉白准:“戏班子要散了。”吉庆班没了,义庆班和丰庆班两个班子还在唱,他们打算分家了。 楚老门主经历丧子之痛,身体大不如前,他想叶落归根。 “那你去哪儿?”霍震烨问。 阿生笑了:“洪师兄他们说要去香港,我想跟着他们去。”他也有七八个武行的兄弟,大家一起去。 南边,香港。 “那也挺好,我跟七爷得空了,也去香港住一段时间,到时找你来玩。”霍家在香港也是有宅子的。 “哎。”阿生看楚老门主要走,跟霍震烨白准告别。 韩珠一直静静站着,石宽就站在她身后,她等人走了,这才上前来:“七爷,我想请七爷替我证婚。” 霍震烨猛然想起,白准说他作了一桩媒,怎么也没想到,竟是韩珠的婚事。 石宽站在韩珠身后,听见韩珠说证婚,嘴角翘起来。 韩珠一直素着脸,霍震烨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笑容,到这时她才微微一笑,略逊神采的眼中一下就添了光彩,淡目生辉:“不许笑。” 石宽还在笑,但他答应一声:“好,我不笑。” 韩珠脸上一烫,想起他求婚时的情形,他闯上门来,先把“开花结果”变给她看:“这是我娶媳妇的聘礼。” 韩家小院长出一棵一人半高的桃花树,朵朵桃花绚烂如锦。花落结果,石宽摘下颗鲜灵灵桃子,递给韩珠。 韩珠一时看不破他是如何变的戏法,忍不住伸出手去,接过鲜桃,心里想着,要是能把神仙索与开花结果揉杂在一起,那就是个新戏法了。 桃子刚沾手,就变成一只金镯子。 石宽笑看她:“这也是聘礼。” 韩珠托着金手镯,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