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就像陷入了沼泽,每走一步都是在距离死亡更近一些。 当大学老师这些年,他内心的痛苦便越来越大。 以前心里闪过一些不快,但总觉得忍一忍就好了。 有人说时间能磨平一切锐利,可对于卡卢坦而言,时间却像是个放大镜一般将他内心的不妥协一点儿一点儿的全都放大了,直到他无法回避。 “是不是工资特别低?钱少才看不到未来。” “听我的,看看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合计合计。” 在同为欺诈者的同伴的安慰下,卡卢坦越发清楚,其实他根本就不爱现在这个身份,这全都是父母的安排。 甚至这些年他能撑下来,也都是因为左邻右里、远亲近戚都觉得这工作很光荣。 卡卢坦终于承认,自己的人生早已不由己。 他们认为自己应该这么过,他们认为自己的工作很好,于是自己就只能这么过,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无法对家里人说一个“不”字,他不能对朋友们说自己感觉很糟糕,他习惯被陌生人忽略。 不知不觉中,他一个有着“铁甲摧毁者”头衔的欺诈者竟然获得如此的窝囊。 于是他在晚上写了自己的心声,虽然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 “四十多岁的我是一名大学老师, 现在唯一能让我激动的事 大概就是能拒绝别人一次 能和别人吵一架 鼓起勇气打一架 做一些 自己以前从来不敢做的事, 不是这些事多么多么有吸引力, 而是我很想告诉自己我还活着。” 评论区始终那么安静,直到有人写下了自己的平论: “四十多岁的大学老师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和别人吵架?和别人打架? 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清醒一点吧,成熟一点吧,四十多岁要面对的难道不是如何安稳地过完这一生吗?” 这不是志同道合的人。 卡卢坦也没有等到这样的一个人。 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才令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卡卢坦站了起来,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想变得不太一样,” 卡卢坦换了身衣服,戴着顶圆礼帽出门, “不是证明我有多么好,而是为了证明,” 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去往机场, “我还活着。” 他想离开,现在就走,一刻不停歇。 电台里放着一首歌,送给那些即将远行以及正在远行的人: “一切都已离我远去、远至五百里外 弹指一挥间、过往成云烟 天啊,我是在五百里之外 你能听到鸣笛声在五百里之外” 卡卢坦看向收音机,又看向司机,那是一张漠然的脸。 张大先生看着前方,他身后坐着一个欺诈者,一个“异常点”。 这个世界的欺诈者很多,但绝大多数都“安土重迁”,不像他车上的这个人。 “能不能换首歌?” 卡卢坦终于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张大先生伸出手,换歌其实就等于是换个频道。 新的频道内,有人在讲着一个故事,关于家庭: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是以婚姻和血缘关系(包括领养)为基础,由共同生活并有相互责任的人组成的单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