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石公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却很矍铄,就着?先前那个话题,继续道:“我知?道黄老之学与此时的周国国势不符,可是以后,总是会用到的。” 又看向自己身边这个年轻的后起之秀,语重心长道:“如果我不作声?,不往周地来,任由儒家与法家坐大,一起独占鳌头,知?道和修习黄老的人越来越少,百年之后,这样的道理,还会有谁明白呢?” 张良若有所思。 …… 年轻的张良在周国的六皇子身上看见了希望,而?嬴政自己,又何尝没有所得? 一连数日?往来于弘文馆,除去阅读典籍之外?,嬴政也在观人。 每日?勤耕不辍、早来晚归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游走其中,希望结交权贵,仕途如愿的,不一而?足。 因为张良的提及,也因为那日?的短暂一语,他甚至于多分?了几分?心思在英侯家的公子身上,此后与之有过几次交谈,惊觉那也是个极为出众的可造之材。 英侯家的公子有个颇有意思的名字,唤作严肃,但是依从?嬴政来看,此人行事却并不严肃刻板,反倒是张弛有度,恰到好处。 该沉默的时候,他足够沉默,该言谈的时候,又能侃侃而?谈,面对?不同身份的人,他有着?不同的应对?方法,不动声?色的弹压那些因英侯而?来的有心之人,既不堕英侯门楣,也不会让人轻蔑英侯府上少教。 更令嬴政见猎心喜的是,严肃此人,分?外?勤勉。 每日?他到弘文馆时,严肃便已经到了,等?他走时,严肃仍旧留于此地,其治学之勤奋,令人瞠目。 多少人一见祖上得了功勋,便理所应当的躺下安享荣华富贵? 可此人却能从?荣华当中挣脱出来,专心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堪称是难能可贵了。 有了张良的教训,嬴政接连观察了几日?之后,才慎而?重之的将严肃的名字写在了屏风上。 而?与此同时,六皇子近日?流连于弘文馆的事情,也难免的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六皇子吗,”首相江茂琰百忙之中听下属言说此事,眉头微动:“就是昔年全妃诞下的那位皇子?” 下属应声?道:“正是那位。” 江茂琰又问:“这位六殿下,素日?里性情如何?” 下属道:“孤僻少言,天资聪颖。” 江茂琰心思浮了一下:“仿佛不曾听皇子师提起过他……” 下属道:“不然怎么?说这位殿下天资聪颖?” 江茂琰会意,不禁微笑起来,捻着?胡须沉吟了几瞬,复又摇头:“这件事与我们没有关系,不必再去打?探,只?当做不知?道便也是了。” “先生!” 先前在弘文馆与儒家论战的石濛急了:“倘若六皇子有意,那您或许……” 江茂琰闻言不过一笑置之:“向来能够青史留名的法家门徒,有几个能够得到善终?而?主持变法的朝臣,又有几个能够得享天寿!既入此门,难道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向来诸国变法,从?来没有不流血的,不然既不足以改变旧俗,更不能够震慑权贵与百姓。 为了变法,周帝下令处死了公然破坏新法的宗室,而?大皇子的两位老师也因为违背了律令而?被处斩。 天地君亲师,虽然此时儒学还没有成为社会思想的主流,但是学生与老师之间的羁绊,却也是天地之间仅逊色于父母之恩的一种情感了。 大皇子的两位老师被收监之后,大皇子第一时间派人前去说情。 江茂琰坚持依法论罪,将人遣回。 大皇子闻讯虽怒,却也知?道父亲看重此人,遂亲自登门,以后辈礼节拜见江茂琰,希望能够保全两位老师的性命。 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