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真不错啊!”他有些惊讶,对程以宽道,“我小时候吃过寺庙里的素斋,但跟这个差远了。” 他说完看了看四周,见整个大厅没几张桌子,又纳闷起来:“做的这么好吃,怎么没人来呢?” “不是没人来,是不接待。”程以宽笑了笑:“你知道这里人均消费多少吗?” “多少?” 程以宽比了一下手指,三千。 江彦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满桌素菜,又去看程以宽。 “这是我妈他们来的地方,说是会员制,但实际上并不会开放办理。大部分都是刷脸。”程以宽替他把松茸汤的盖子揭开,又道,“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趁着我妈没打招呼,先带你过来尝一尝。” 人均三千的菜品……又不是一线城市,江彦以前没听过,更没见过,这会儿细细品尝,仍觉得价格定的太离谱。当然可能对很多人来说,环境和健康才是第一位的,价格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不过听程以宽这意思,他妈好像跟他还没和解。 “你妈现在是什么态度?”江彦问,“办完婚礼后有没有转变一些?” 程以宽摇了摇头:“跟以前一样。不过婚礼一办,她和我爸省了很多麻烦。毕竟在体制内……” 江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虽然美好幸福的什么梦要做,但实际上大家生活各有疾苦,前两年他还觉得环境宽松过,但最近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们身处其中,并不如其他人乐观。 “这次来的是我妈的同学和朋友,其中大部分在外地。我平时也不会接触。”程以宽道,“不过我跟王嫣还是商量着,她那边手续一办好,我们就可以酌情‘离婚’。” “不用太刻意。”江彦知道他在跟自己商量,笑了笑,“好好的特意通知别人自己离婚有点奇怪。我本来就不喜欢跟人打交道,那些人又不来往,我们过自己的就挺好。” 程以宽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笑着看向他:“你这意思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同意。但是……”江彦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无奈道,“我可是真的会变鹅,你确定还要在一起吗?” 程以宽只当他在玩梗。 “确定。”程以宽笑,又举起了右手,“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疾病还是健康,变鹅还是变鸭……我都愿意。” 一直等到把江彦送回家,程以宽都很高兴。江彦一路上数次欲言又止,看他那样又不忍心戳破。 他自己上了楼,摸出钥匙开门,又想起门垫下面还藏着一把,摸了摸还在。 江彦想了想,从家里找出胶水,将门垫的边角粘在地上,因为门垫厚软,钥匙在里面倒是不容易察觉。他做完这些,又给程以宽发了一下藏钥匙的图,想了想,再次重申了一遍变鹅的事情,这才回床上开始继续画画。 程以宽收到信息的时候刚回到他爸妈家。程爸爸临时打电话让他回去一趟,程以宽只得拐道过去,路过超市时,又进去买了些米面。 程爸爸在楼下背着手溜达,见儿子从车上抗下一袋面粉的时候,忍不住“哎呀”着唠叨:“我跟你妈还没老呢,你大老远买这个干什么?楼下便利店就有。” 话是这么说着,却又止不住地笑,忙走在前面去开门。 程以宽把面扛在肩膀上,另只手抱着大米,想说自己不常来,干点活是应该的,但是一琢磨,又觉得这话会伤人,只得作罢。 爷俩说着话上楼,开门进屋,程妈妈却不在。 程以宽暗暗松了口气,把东西搬去厨房,出来就见他爸拿了串钥匙。 他看了看,站在原地没有接。 “以宽,”程爸爸把钥匙放他眼前的茶几上,叹了口气,“这房子是给你买的,你不住,我跟你妈也用不上,这不是资源浪费吗?” “那是个婚房。”程以宽说,“爸,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我跟王嫣只是形婚,不可能住一起。” 程爸爸没说话。 “形婚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不管怎么样,你跟我妈不用在亲戚和同事面前为难,也不用忍受那些目光和嘲笑。”程以宽道,“我没逼你们接受,你们也别逼我改变了,行吗?” 程爸爸偏着脸,半天点了点头,却仍是推了下那串钥匙,让他拿走。 程以宽知道他爸爸是好意,把钥匙拿起来,又放回了后者的手里:“我自己有钱,也有地方住。这钥匙现在我拿着烫手,如果有一天你跟我妈能接受我们了,我再收下,可以吗?” 程爸爸无奈叹气,忽然又一愣:“你们?” 他甚是惊讶,看着程以宽问:“你是已经有了男性……朋友了吗?” 程以宽自知失言,又一想江彦不喜欢跟长辈打交道,便没接茬,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来回来吃饭。” 他说完就快步往外走,肩上仍带着面粉。程爸爸喊了一声,他也没应,飞快地下楼钻进车子,逃也似的开出了小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