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掩住帘外夜风,走过去研究军医的药柜子。军中用的都是跌打损伤金疮药,确实没有他能嚼着玩的干草。谢怀看了一圈,彻底麻爪,索性不管了,往榻边翘腿一坐,问道:“看什么呢。” 宿羽指了指书页,示意他长眼自己看。 谢怀凝神看了看,发现宿羽看的是本兵书。 此人脑残志坚,倒是挺上进,可惜环境实在恶劣,灯火跳得人眼皮都晃。 谢怀又站起来,找了把小刀,剪掉了烧得自己跟自己打架的灯花,灯光这才明净了些。 他低头擦小刀,随口问:“你怎么不吃饭去?” 宿羽没吭气,谢怀回过头去,这才发觉宿羽一直在啃烙饼。半盘烙饼又冷又干,碎屑掉到书页上,宿羽捡起来吃掉,信手又翻了一页书。 纸页哗啦划过心尖,谢怀后知后觉地发觉——宿羽这是在跟他赌气? ……失忆了不起吗?!哪来的脸!? 圆圆的后脑勺看兵书看得一点一点,谢怀凑近到跟前,试图一巴掌甩下去,甩到一半,又怕一巴掌再把小宿打得彻底厥过去,手掌又停在半空,貌似很好脾气地问:“烙饼好吃吗?” 宿羽回头,看了看那没落下的一巴掌,漠然道:“一分价钱一分货。” 谢怀“哦”了一声,收回巴掌,“合着给了我的还能再偷回去。” 宿羽冷笑一声,“你要吗?你又不要。你不要,我就是捡的。既然是捡的,关你什么事。” 谢怀说:“天下的道理都让你说了。” 宿羽说:“因为我说得对。” 谢怀配合地哼哼,“对对对,对个屁。” 他坐着无聊,索性伸手拿了块烙饼往嘴里送,“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宿羽没答话,只觉得不能让此人占便宜,立即伸手来抢烙饼,一把握住了谢怀的手臂。 宿羽的手凉冰冰的,骨节瘦长,跟以前一样,手感倒是不对劲。谢怀就着灯光仔细看了几眼,发现那是一层一层的冻疮疤,有的暗红,有的浅红,有的刚刚破皮,也粗枝大叶地连点药膏都没上,想来是习惯了。 谢怀不为所动,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捏着手腕拎到一边。宿羽看多了兵书,战术不同凡响,嗷地一张口,狠狠咬住了谢怀的手腕。 什么兵书教人打架用嘴啊? 谢怀被咬得脸色一白,往后挣没挣开,长出一口气,恶狠狠捏住了宿羽的鼻子,等他自己松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宿羽瓮声瓮气,“知道!烂人!” 行了,就为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