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却是不为所动,伸手搂着枣儿,带着惊慌的神情哀求道:“即使为婢为奴又如何,总好过家中的苦日子,先生莫要多事,以免殃及无辜……” 无咎看着两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子,不禁瞠目诧然。他只得长吁了下,自言自语道:“好吧,算我多事……” 几道人影跑了过来,皆手持火把,大呼小叫。其中的王贵更是拿着根木棍,一边擦着鼻子流出的污血,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无咎不再过问两个孩子的命运,却忍不住暗叫倒霉。 这要是被抓住,不被打死才怪。罢了,本公子既然成了贼,也别斯文了,且尽情撒回野吧! 无咎并未趁机远逃,而是再次冲进库房,抱起墙角的几个陶制油罐便摔了下去,并摘下油灯随手一丢,霎时间火光蹿起。他趁机跳出屋子,撒腿便跑。 王贵迎面扑来,才要抡棍拦截,却见库房火起,不由得停顿了下。 无咎见机得快,一记撩阴腿便踢了过去。王贵冷不防中招,惨嚎着栽倒在地,使得几个逼近的伙计吓了一跳。他借机突破重围,再次奔着院门跑去,却见有人伸手阻拦,正是黑着脸皮的廖财、廖管家,还难以置信喊道:“无先生,你竟敢纵火行凶……” 纵火行凶?你敢逼良为娼,逼我为奴,便是拆了你的如意坊都不解恨! 无咎伸手从包裹中抽出了短剑,二话不说,抡圆了横扫,“啪”的一记脆响,剑鞘狠狠砸在一张黑脸上。只见廖财的脖子一甩,口飙污血,似乎还有两颗牙齿飞了出去,并“哇哇”惨叫着往后退去。看守院门的伙计吓得愣在当场,一时不敢阻拦。无咎趁势蹿到了院外,却又左右张望而踌躇不定。 左侧是来时的方向,右侧通往易水河边。总不能走回头路,且乘船远渡而去。 无咎稍加计较,循着街道一路狂奔。 此时,库房浓烟滚滚,火焰四窜,所幸独立存在,倒不虞火势蔓延而殃及四周。不过,整个如意坊早已是鸡飞狗跳,那救火的、奔跑的、哭喊的,还有光着屁股要跳楼的,此起彼伏而混乱不堪。 一个衣衫半掩的女子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瞠目骇然,还有伙计在旁边急声禀报。转瞬间获悉原委,她顿时怒不可遏,返身回屋,抓起桌上的文书嘶喊着:“老娘有卖身契在手,还怕跑了他不成……”而其喊声未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忙又借着烛光俯身细瞧,禁不住猛拍桌子咒骂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速速派人去抓,老娘饶不了他……” 文书的画押签名处,潦草写着:无此人。 铁牛镇的街道不长,约莫有两里多路。离开了如意坊,拐个弯便到了易水的岸边。百余丈宽的河水由北往南,在淡淡的月色下波光粼粼,舒缓流淌。 无咎一口气跑到岸边,随即又匆匆停下。 应该戌时已过,夜色渐深。几只小船停泊在岸边的黑暗中,像是睡着了般而毫无动静。浅而易见,大半夜的根本无人行船。想要渡河而去,此路不通啊! “抓贼……” 随着叫喊声,街道上涌出来一群人影,皆打着火把、拎着棍棒家伙。 是如意坊的那帮人追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接着跑呗! 无咎不敢留在原地,顺着河堤继续奔跑。看这情形,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而他才将跑出不多远,忍不住扭头看去。 恰于此时,有停泊的小船亮起了灯笼,并缓缓驶离了岸边。 还有人在夜间? 真是瞌睡送枕头,天无绝人之路啊! 无咎将短剑塞入包裹,转身跑向岸边,抬手呼唤道:“船家且慢,捎我一程……” 小船没停,兀自晃晃悠悠飘向河水当间。船头的灯笼随之摇摆,在夜色中煞是耀眼。 无咎跑得太快了,一个收脚不住,直接趟进河里,顿时水花四溅。 “贼人在此,抓住他……” 叫喊声愈来愈近,火把的亮光已照得河边通亮。 无咎人在水里,却如火烧火燎般的慌张,恰见小船相隔不远,索性“扑通、扑通”继续往前。转眼间河水漫腰,他猛地往前一纵,手脚并用、连踢带划,竟也趁势接近了小船,旋即奋力搭着船帮,扔上包裹,“哗啦”出水,终于爬到了船板上。 如意坊的伙计们不肯善罢甘休,随后涉水猛追。而小船渐去渐远,河水渐深。众人追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