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大嫂……” 无咎猝不及防,伸手谦让,见对方神色不快,急忙改口道:“我该称呼您一声田姐才是,嘿嘿!” 那是位三、四十岁的女子,发髻如云,肤色白皙,虽一身布衣,却也眉清目秀而干净利落。只记得她姓田,其他一概不详。 “你我身为修士,岂能再以凡俗礼节相待,若不愿称呼师姐,唤我田筱青便可!” 那自称田筱青的女子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且神态委婉而又不失矜持。 无咎不便随意,歉然道:“我人在此山,却没有修士的觉悟。还望田师姐勿要介怀,且同行!”他尴尬赔笑,举手示意。 田筱青倒也大度,不再计较,随同并肩而行,善解人意又道:“无师弟不必自责,想当初我也是懵懂不安!” 无咎好奇问道:“我看田师姐言谈举止颇为不俗,想必有番来历?” 田筱青嘴角一抿,笑意浅现,随即又轻声叹道:“无师弟,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在问你,与我何干? 无咎低头一瞥,随即又目不斜视。 田筱青自顾说道:“人之气度仪表,非一日养成。无师弟若非大家公子,便是王孙贵族……” 眼力,有时候便是阅历的体现。这位田师姐倒也有趣,为人恬静内敛,却又明练达,且善解人意,偏偏又归隐此处而远离红尘! 无咎眼光闪动,挠了挠头,说道:“我只是个……凡夫俗子……” 田筱青淡淡应道:“谁又不是落魄之人?” 无咎趁机笑道:“田姐姐,有何经历,不妨说来分享一二!”他总以为对方是个不苟言笑,且难以接近的人,今日意外交谈几句,反而觉着话语投机。可见人与人的相识,总是难免有先入为主的误解。 田姐姐? 一声随意的称呼,像是将人突然从寂寞高处,猛地拽回到曾经喧嚣而又难忘的尘世浊流之中。 田筱青微微一愕,身子一顿,神色中似有慌乱,未及侧首,匆匆躲闪,转而一言不发,脚下加快,竟是独自默默往前走去。 我说错了什么? 无咎摇了摇头,有些郁闷。 转眼间过了前山,山坡往北,便是每日早饭汇聚的山谷。路旁有个老头正在回头张望,他在等他的小师弟,或是他的长寿汤。 到了山谷中的那排屋舍前,戈奇与仲开的身旁果然多了一人,玉井峰的第五位管事,木申。只是那家伙在被引荐给众人之后,便独自离去。 弟子们用罢早饭,相继上山,又鱼贯成行,等待着下井,再持续着日复一日的劳作与修炼。 不过,比起惯常的安静,今早稍显异样。 无咎走过竹棚,任由管事勾俊拿着玉牌摇晃着催他快走,却磨磨蹭蹭不肯往前,只顾着侧首观望而面带微笑。 管事向荣站在竹棚的不远处,似有恼怒:“我说了与我无关,你还待怎样?莫以为有了玄玉道长撑腰便为所欲为,望你好自为之!” 而与他纠缠的,正是新来的管事木申。许是欲求而不得,同样是有些恼怒,却底气不足,冷笑着一摔袍袖:“终有水落石出那时,哼……” 那个家伙果然精明过人,如此之快便已顺藤摸瓜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而他倒也有种,竟然不惜与向荣结下仇怨。两位不妨接着斗,最好刀剑相向而大战一场,呵呵! “无咎,你倒是幸灾乐祸啊!” 无咎正自暗暗痛快,恰好撞见一双冷冷的眼神瞪了过来。他佯作不见,耸耸肩头继续往前。 那家伙说的不错,彼此的恩怨纠葛仍在持续并更加的精彩!而随着他的趾高气扬,本人则是要回归阴冷幽暗之中。 下了井,一切如旧。 无咎与宗宝、云圣子打了招呼,然后没精打采地走向每日采玉的地方。 有人轻声唤道:“无师弟……” 无咎循声看去,是田筱青静静坐在坑道旁,玉光闪烁之中,那女子的神色有些迟疑,随即又释然道:“我这辈子,怕是走不出玉井峰了。若是能倾诉一番,总好过带着诸多遗憾离去……” 无咎转身在几尺远处就地坐下,笑道:“成为田姐姐的倾听者,幸甚!” 田筱青似有赧然,嘴角一抿,暗吁了下,轻声道:“南陵以东,有青丘国。我本是青丘的一位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