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抬头仰望,依然看不到洞口的尽头,只有一道深井,通往莫测的高处。 逃不出去了? 唉,累啊! 无咎的指缝中,多了两个玉瓶,“啪啪”捏碎,从中滚落十余粒丹药,被他张口接了,囫囵吞入腹中。这是他身上仅剩的两瓶疗伤的丹药,不管疗效如何,聊胜于无。 而断臂的疼痛,却难以怯除。再加上气息滞塞,又接连强驱法力,早已疲惫不堪,几近于支撑不住。 不过,至少去路尚在,至少还有一只手与两只脚,至少还能往上攀爬…… 无咎不过是稍作歇息,忙又低头看向脚下。 百余丈外,一串黑影再次冒了出来。 他不敢怠慢,急蹿而起,左手顺势往下一指,十余把飞剑呼啸而出。以他的修为,所操纵的飞剑难以及远,却狠狠扎向洞壁,瞬间触发禁制而轰鸣阵阵。他却不管不顾,趁机往上,很是拼命顽强,也很是坚决果断,而他心头的无奈,只有他自己清楚。 当年在神洲古剑山的剑冢之中,意外收获了上千把的古剑,本想着有朝一日,修为大成,能够驾驭千剑而纵情驰骋。谁料尚未体会到仙门至尊的荣耀,便被打得肉身崩溃。如今终于重塑肉体,期待着重归巅峰,而巅峰依然遥遥无期,曾经的倒霉运气却重头再来。 所幸连番吃亏之后,及时醒悟,借助飞剑触发禁制,堪堪阻挡老鬼们的追赶。而来之不易的上古飞剑,已毁了三成。倘若飞剑尽毁,依然冲不出这口深井,活该天亡我也。而祁散人擅长占卜,他曾经说过,本人肩负重任,不会轻易死去。唉,与其信他一个神神叨叨的老道,不如信自己。却不知那位老友近况如何,很是想念…… 飞剑在炸响,禁制在轰鸣,寒冰在崩塌,生死的竞逐,依然激烈不休。 又一次封堵洞口之后,无咎身上的飞剑已不足五百之数。 而他已顾不得心疼飞剑,顾不得爬过了几千丈,或许也早已忘记了时辰,他只知道咬紧牙关继续往上。不知不觉中,再次急蹿而起,却“砰”的撞上坚硬的冰壁。他毫无防备,顿时头晕眼花,急坠数丈,慌忙伸手抓住冰壁,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却见那令人绝望的冰洞,竟然被寒冰阻挡而无路可去。 无咎看着头顶的冰壁,脑袋依然有些眩晕,而狼狈的神情中,却透着心力交瘁的疲倦。 还以为冰洞没有尽头,怎会就突然没路了? 哦,废了一条手臂,毁了数百飞剑,煎熬了不知多少时辰,最终换来的却是一条死路? 本人不怕捉弄,却怕捉弄致死。 纵是深井,你也该有个井口,却寒冰挡路,简直叫人生无可恋! 无咎尚自瞠目难耐,又不禁缓缓低下头去。 一串爬虫般的黑影,再次从脚下的百丈外冒了出来,阴魂不散,却比爬虫更为可恶。似乎还能看到鬼赤脸上的杀意,以及鬼丘脸上的冷笑。 无咎的眉梢跳动,抬脚猛踢,借助环绕的冰壁,叉开两腿而立,腾出左手便要故技重施,却又猛然抬手往上一指。 十余把飞剑脱手而出,却并未触及洞壁,而是直奔几丈之外那封堵的寒冰狠狠扎去。 “砰、砰、砰——” 剑光闪烁,冰屑迸溅,闷响震耳,气机狂乱。 无咎出手之后,便紧紧贴着冰壁,唯恐禁制反噬,以致于自讨苦吃。而不过瞬间,十余把飞剑尽数跌落。他忙收起飞剑,抖落脑袋上的冰屑,然后昂首仰望,满眼的不可思议。 或许谨慎的缘故,没有触及冰壁,故而也没有禁制的反噬,意外中躲过一劫。 而那块挡路的寒冰,却仅仅多了十几个浅坑。 咦,如此坚硬? 寒冰的坚硬,出乎想象,竟然不畏飞剑的狂攻,俨然就是铜墙铁壁啊。 无咎惊讶之余,不忘留意脚下。 鬼赤与鬼丘等人,已逼近到了五、六十丈外,或许早有所料,一个个神情鬼祟。 无咎不及多想,再次抬手一指。 一道紫色剑光呼啸而去,“砰”的击中寒冰,却不过深入半尺,便被弹了回来。 便于此时,嘶哑的话语声响起—— “哼,那天门玄冰,岂是你一个小辈能够打破!” 玄冰? 玄冰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怎能抵挡狼剑之锋利?而天门玄冰,莫非与所知的玄冰不同? 狼剑受阻,使得无咎诧异不已,他刚想使出他的五剑合一,恰见鬼赤已逼近了三十丈外。他念头急转,暗暗发狠,抬手抓出一枚银色的利芒,随即两脚用力而猛然往上一蹿。 鬼芒瞬即显威,“砰”的炸开,隆隆风雷之中,一道闪电“喀喇”而去。 而无咎的独臂只手,死死抓着闪电。 “轰——” 轰鸣刹那,坚不可摧的天门玄冰竟被闪电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