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灵之地……” 蛮灵之地,对于无咎来说并不陌生。他曾抵近蛮灵之地,于一座冰山之中,亲眼所见、亲耳聆听过一段凄美的情感传说。 “夫道子,你远比我想象的更为精明,也更为识趣!” 无咎伸出背后的左手,掌心托着一个铁簪与一个纳物戒子。旋即他抬手一抛,两样东西飞了出去。 夫道子急忙伸手抓过戒子与他的铁簪法宝,难以置信道:“无咎,你也让我出乎所料……” “嘿!” 无咎咧嘴一笑,继续问道:“部洲金吒峰的大阵,与天禁岛的大阵,有何用处?” “这个……” 夫道子稍作迟疑,答道:“大阵,取名六合,有沟通天机,夯实地脉之用……” 而他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龙鹊突然跳起身来,嚷嚷道:“我知道……” 无咎的眼光一闪,点头示意—— “请说——” “玉神殿设置大阵的初衷,在于禁锢地脉,以抗天灾,乃造福万灵的壮举……” “既然如此,为何要封禁神洲?” “原界不也遭到了封禁?” “又为何故,总不会是一个缘由吧?” 夫道子不再说话,默默退后。 而龙鹊上前几步,不假思索道:“还能有何缘由,当然只为抵挡天灾,你不妨回头想想,你所在的神洲是否如此?”有关六合通天大阵的用处,他从来不肯吐露半句,此时却急着分解,而说法倒也稀罕。 无咎似有不解,疑惑道:“神洲固然风调雨顺,奈何天机断绝,灵气稀薄,不宜修行。即使有侥幸者,修至地仙境界,即刻遭到封杀,难道这也是造福万灵之举?” “啊……” 龙鹊伸手挠着脑袋,辩解道:“或是尊者的用心良苦,岂能以常理度之。依我之见,你该当面问问他老人家!” 尊者,便是玉神尊者,道号,玉虚子。这家伙的精明,丝毫不输于夫道子,将所有的疑问,尽管推向那位神秘的高人。 “嗯,多谢指教!” 无咎不再多说,踱步走开。 而龙鹊竟然尾随不舍,伸手道:“你既然奉还了鬼赤与夫道子的随身宝物,也该对我有所表示啊,我的刀呢……” 无咎却回头一瞥,淡淡道:“你方才所言,有几句真话?” 龙鹊停下脚步,心虚不语。 无咎径自往前。 数十之外,鬼赤从静坐中站起身来。 无咎拱了拱手,却转而远眺,心绪所致,幽幽叹息一声。 魔剑中的这方芥子乾坤,因为吸纳了太多的精血煞气,又有了兽魂的存在,而变成了鬼灵之地。躲在此间,倒也安逸,却少了四时变化,远离了春山秋水,再也没了风和日丽,从此陷入混沌而自我沉沦…… 鬼赤的元神之体,与真人相仿。他抬手拈着长须,冲着无咎上下打量,出声道:“你要前往卢洲原界?” “嗯,带着你的门人弟子……” “你是要葬送我的鬼族啊……” “若我死了,鬼族作恶多端,也该遭到报应,纵然陪葬亦无不可……” “你不也是恶名远扬?” “我问心无愧!” “有人修生,有人修死。我鬼族所修炼的是轮回之道,断绝的是生死之欲,执着的永恒境界,又何错之有呢?” “说的也是,人这辈子,无非一场生死的修行。而即便勘破生死,永恒何在呀……?” 光芒闪烁,无咎的身影缓缓消失。 鬼赤犹自愣在原地,神色枯寂。片刻之后,他慢慢坐下,抬头看着昏暗的天地,不禁自言自语道:“没了生死,便也没了轮回与永恒;断绝了欲念,一切终将回归虚无……” 这位鬼巫的巫老,在忖思感悟;数十丈外,两人争吵起来。 “龙鹊,你全然不念交情……” “交情?你竭力巴结那个小子,将我置于何地?” “此话怎讲?” “我被那小子囚禁数年,也欺辱数年,依然不失气节,谁料你却有问必答,泄露我玉神殿的隐秘……” “呵呵,我且问你,你身为祭司,知晓玉神殿多少隐秘?” “所知不多……” “是了,我方才所言,多为推测,却并无恶意。你却信口雌黄,恰是中了他的离间之计,反倒惹他猜忌,陷你我于不利境地……” “我才不怕他呢……” “唉,莫说是你,便是两位神殿使,也小瞧了无咎。却忘了他杀出神洲,蛰伏数十年的坚韧所在。如今他大势已成,更加难以阻挡。尾介子,何尝不是你我的前车之鉴……” “……” 争吵声停了下来,两人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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