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看?” 石窟外面的天光照进来,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无一处不精致完美。 鱼初月道:“大师兄是不是想说,我单凭外面的传言,便认定洛星门作恶,行事就和这位郎中一样,有失偏颇?” 崔败:“……” “大师兄,后来呢?” 崔败:“……既知道,还用问?” 他逆着光,鱼初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出他的语气隐有两分不稳。 故事讲到一半,被听故事的人猜中了结果,那真是叫人骑虎难下,讲不讲,都像是输了一棋。 鱼初月此刻浑身绵软,伤处虽然不痛,但却有种很奇异的难受劲儿,直往骨髓里面钻,声音不自觉又软了几分,隐隐带上了淡淡的嗔意:“说嘛。” 崔败顿了一顿,慢条斯理地把脸转向石窟外。 半晌,吸了口气,继续用平平淡淡的语调说道:“后来方知,所谓恶霸,其实是个时常接济乡里的乡绅财主,财主儿子虽然任性纨绔些,却从未做过真正的恶事。那女子是个暗娼,骗光了财主家马夫的治病钱,财主儿子去找她讨要,她便扮弱求救,骗过了‘侠士’与‘郎中’。” 鱼初月愣了会儿神,叹道:“这位误杀好人的郎中,莫非正是回春谷谷主?” “是。” “他先是违背了医者之道,然后又知道自己错杀好人,便无颜苟活于世吗?”鱼初月问道。 她心中暗想,方才佛者问崔败,是不是他杀了回春谷谷主,夺走了回天断续脂,他当时还不肯解释呢,真像一只骄傲的大冰孔雀。此刻没了外人,他终于愿意道出实情。 崔败的剪影点了点头。 鱼初月脸上刚刚露出笑容,便听到他笑了下,轻飘飘地说道:“我告诉他真相,便是为了逼他自裁,好拿走回天断续脂。” 鱼初月:“……” 他转过了头。 虽然逆着光看不见表情,但却能看出他的双眸深邃幽黑,闪烁着暗芒:“我要告诉你的是,洛星门作恶在前,杀掉他们,拿走应得的,理所应当。不需要那么真情实感地愤慨。热血上头,容易犯错。” 这一瞬间,鱼初月有种错觉,眼前这个男人很像个亦正亦邪的师长。 他这是在教她道理么? 她的心头忽然微微泛起了一点酸。 她知道,他在意的是最开始见到稽白旦和袁绛雪时,她眸中的杀意,以及刻意的‘钓鱼’。 继心头发酸之后,鼻腔也慢慢像是堵了些什么。 她吃惊地感受着胸腔里那股酸涩的感觉,回味片刻,发现自己在委屈。 她确实很委屈。 那两个人和她之间,隔了血海深仇,崔败却以为她偏听偏信,先入为主就恨上了洛星门门人。 但这不能怪崔败,因为崔败不知道内情。他不知道,她便不该怪他误会她。 她也不愿让他一直误会着。 “大师兄,”她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袖口,“我和那些人,真的有仇。” 崔败略有一点迟疑地转过了头:“哦?”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能看见她的眼睛。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唇角微弯,道:“就……方才战斗太紧张激烈,反倒是冲淡了我复仇的心,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敢相信真的手刃了仇敌。” 崔败没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她。 鱼初月被他这样看着,自己又看不见他的表情,没撑两下,便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心虚,脸颊开始发热,她慢吞吞地垂下了头。 他冷冷地笑了下。 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地戳在她伤口边上。 “嘶——” 虽然不是很疼,却是吓了鱼初月好大一跳。 “吃了这么个教训,还在云里雾里?”他冷冷地说道,“真不该浪费那回天断续脂。让你疼着,怕是记得还深刻些。” “大师兄我错了!”鱼初月赶紧说道,“你能不能帮我重温一下那两个家伙的死法,让我清醒清醒深刻深刻。” 崔败被她气乐了。 他一时没留神,伸出了手,摁住了她的鱼脑袋。 正想推一把,忽然想起她受了伤,便收回力道,顺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鱼初月:“??!!” 他动作一顿,慢吞吞收回了手,把脸转向石窟外面。 半晌,幽幽问了一句:“什么仇?” 鱼初月正要答话,忽见光线一暗,佛者景春明出现在洞中口,挡住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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