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初月率先跳下墙头,正要出发,忽见夹道前方的阴影中大步走出一个人。 夜色正浓,夹道里没有点灯,看不清来者模样,只知这道身影挟着怒意,周身仿佛有冷火燃烧。 轮廓仍然模糊,气势却先一步迎面扑来,令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寒毛倒竖。 再几步,黑暗被左右破开,微弱月光洗出了来者的模样。 “朱颜!”白景龙欣喜若狂。 却见‘朱颜’一眼都不看他,冷冰冰地走近,一把将鱼初月拽进了怀里,死死摁在胸前。 白景龙:“???” 白景龙:“!!!” 骑在墙头的白景龙彻底呆滞,一时忘了往下跳。 男人冰冷的嗓音紧贴着鱼初月的耳朵,低低响起:“你若有事,我杀景春明。” “我没事!”鱼初月憨笑着抬头看他。 “朱、朱颜……”白景龙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知道该怎么下墙了。 崔败一眼也不看他,牵着鱼初月,踏入黑暗。 白景龙:“……” 迅速跳墙,同手同脚跟上去! 鱼初月很不好意思地冲着白景龙笑了笑。 既然崔败没打算挑明身份,那便只好让白景龙奇奇怪怪地先误会着…… 三人回到禅房。 只见景春明被一剑钉在了墙壁上。 鱼初月吓了好大一跳,定睛一看,发现那柄寒剑钉着他的后衣领,他像个蟑螂一样,手舞足蹈地乱刨,手臂在墙上挥来挥去,两条腿也蹬得十分滑稽。 茂学正在严肃地教训他:“临阵脱逃,非君子所为!” 景春明委屈巴巴地解释:“我留在那里也帮不上忙,而且万一吸引了更多女骷髅过来咋办……我回来搬救兵我哪错了嘛……” 崔败轻轻跃起,拔走长剑,归剑入鞘。 姿势潇洒,动作利落。 白景龙看呆了。他受那香毒影响,已开始神智不清,痴痴地望着崔败:“朱颜……” 鱼初月嘴角一抽,为了不让白景龙也受一回挂墙之苦,她急急把茂学抱起来,凑到白景龙鼻子底下。 白景龙一个激灵醒过了神。 鱼初月正色道:“白师兄,眼下需专心解决无量天之事,你不要惹他,也不要多看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指着幻成朱颜的崔败,警告白景龙。 白景龙百爪挠心,可怜巴巴地望着鱼初月,低声道:“其实我已知错了,小师妹能不能帮我稍微劝劝……朱颜她绷着一张大师兄般的脸,我心慌。” 鱼初月:“……”朋友,你其实离真相很近了。 她假笑道:“别多心,办正事。” 见崔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鱼初月只好揉了揉眉心,担起了领导者的职责。 她简单地向白景龙讲述了无量天的情况——不能离开,无法求助,不能动用灵气,破了色戒之人夜晚便会变成骷髅,如今只有清心经可以稍微拖延缓解。 她冲着景春明扬了扬下巴:“说吧,为什么不让茂学帮助别人解毒?” 景春明抱住了脑袋:“大刹天的执印,我师父,便是这么没的。” 鱼初月瞳仁微缩:“不是因为离开无量天而死去的吗?” “是,也不是。”景春明道,“我之所以肯定这是人祸,便是因为师父的死。在我发现茂学身上的莲香可以解毒之后,第一时间便带着他去找师父,替师父解掉了毒。” 鱼初月轻轻点头。 她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景春明此刻才说——局势太乱,夜骷髅之事非亲眼所见,理解起来与事实难免有些出入,所以景春明先等到鱼初月掌握了全部情况,再进一步谈他发现的线索。 景春明叹了口气:“师父为人谨慎,解毒之后,他令我暂时不得告诉任何人。当时已知道离开无量天或者试图向外求助的人,都会横死当场。师父他老人家解了毒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试着悄悄离开无量天,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魑魅魍魉对他动手。”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鱼初月仍是悬起了心脏:“然后呢?” 景春明呆呆地望着她:“与那些凡人一样,死了。师父他动用了灵气,并没有发狂,足以证明香毒是解了,可是踏出无量天时,运起法印百般防备的他,还是那样死了……” “他临死之前,远远看了我一眼。”景春明眉毛通红,“我知道,他是让我不要暴露这件事情,蛰伏起来,等待转机。” 他捂住了脸,颈侧的青筋变粗了许多,突突地跳。 虽然他很少提起这位师父,说起来都是被揍、被捉回无量天、被罚禁闭,但鱼初月知道这师徒二人必定极为亲厚。 她叹息一声,示意白景龙上前拍拍景春明的肩,安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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