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正浓,怒气冲冲赶了半日路,楚靖累得一屁股坐在树下,不愿再动半分。 想她不过下个山功夫,便遭此劫,心中委实憋屈的紧。 偏逢得她孤家寡人,无处诉说,气得对着脚边狗尾巴草好一顿蹂躏。 这厢撒完了气,方才想起她还有五十两银子藏在玉枕下,现下让她回去取,定是不妥,她也拉不下那面子,只得心里暗叹不知要便宜哪个小蹄子。 想起适才穆容辞那般,楚靖心绪翻涌。 穆容辞一直醉心武学,修炼极阴之法,乃断情绝欲之功。 练者极耗阳气,而女子本就阴盛阳亏,长此久往,定不似个人形。 那般邪门歪术穆容辞还练得乐不疲惫,楚靖不懂,也不屑懂。 她与穆容辞接触甚少,只知那女人与大宫主情似姐妹,这琼花宫宫主之位本应是她穆容辞。 楚靖留在琼花宫,不过是因为大宫主,那个让她一看到,便觉亲切的绝丽女人。 亲切?楚靖皱眉。 记忆中,娘有了弟弟后,便再未看过她一眼。 她的娘亲是个样貌平平女子,她那爹更是不欢喜她,喝了酒便骂她“小杂种”。 她涣衣、做饭、喂猪、扮乞丐到街上讨银子,无论怎么做,都换不来他们一句“孩儿”,仍是想尽办法要将她卖了。 卖给富人官宦,管家嫌她瘦小;卖给妓院,老鸨看了一眼,便让带走。 她至今都记得她那爹恨悠悠眼神,让她害怕极了,便跪下来抱着娘,求她留下她。 她可以像家里黑狗一样,给口吃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可以打她骂她,但千万别不要她。 娘抱着弟弟,将她通红小手一根根掰开,看她惊恐跪在雪地里,哭得满脸青涕。 然后,她便看到了大宫主,她还以为自己死了,看到神仙了。 大宫主将她抱在怀里,回头看了眼穆容辞,便抱着她上了马车。 直到长大,她才明白大宫主回头看穆容辞那一眼。 现在,她那爹娘坟头草应该有一丈高了吧。 楚靖坐在树下一通叹息,想得脑瓜壳子都疼了。 吐了口中狗尾巴草,楚靖拍拍屁股起身,握着腰间软剑,衣摆一撩,神情豪放,颇有意气风发之姿。 往日她未曾想过以后,今日她便立誓,从此一人、一剑,侠游天涯。 这厢来了兴致,楚靖便忍不住仰面视天,高亢吟声起来:“负刀长啸,血在烧,睥视江山万里,谁是英豪!” 这般立在树下吟,楚靖觉得不够欢畅,登时又往山前行了两步,长袖一挥,神色凛然:“江湖路,无尽头,江湖浪子不言愁……” “愁愁愁,愁什么愁?!有完没完?!” 突如其来声音,让楚靖愣了一刻,转身环顾四周,也没瞧也个人影来。 “爷我在这儿!” 山下传来不耐声音,楚靖俯身望下去,却见这山并不高,且只是个石坡,只因坡前半道生出了几朱翠绿林荫遮挡了视线,才让人误以为是山崖。 坡下站着两个男人,身后还有一个垂头低泣女人,那两个男人肩头扛着长刀,颇是挑衅指着楚靖嗤笑。 这般行作,气得楚靖横眉竖眼:“放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行凶,可还有网法?” 听罢,两男人对视一眼,登时仰面大笑出声。 “奶娃娃,等爷我收拾了这娘们儿,待会便上去寻你。”灰袍男人满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