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然,若是以往,她定能抬头挺胸说出自己名字,但现在,她犹豫了。 “阿靖。”楚靖低声。 林翊冷眸晲了她一眼,他还以为这女人能编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看她适才踟蹰,应是担心道其真名,会惹来老头子质问,不过她应是不知,那老头儿常年云游四海,对江湖门派之事还不如一个黄口小儿知道的多。 “阿靖,靖……”林沧海凝眉沉思,倏然,又仰头怅声:“朱鸟杆头立,青海落桑田,可是此‘靖’?” 楚靖本是疑惑他为何念了这么一首满腹骚气诗来。 又一揣摩:此诗前句尾字,与后句首字,合起来,便是“靖”。 “楚靖”,是大宫主为她取的名,她原本叫“春妮”,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入了师门之后,大宫主便让她随了她姓,取名“楚靖”。 文人雅士皆如此,问个名讳都要吟首诗来,楚靖心笑,只道这老头子好生文绉。 见她淡笑不语,林沧海凝深了眉:“那把‘青凤’剑,是何人赠于你的?” 听罢,林翊面容一怔,而后又归于平静。 “青凤剑?”楚靖疑眸,不知他所指何物。 “你腰间所别之物,我救你之时那剑掉落崖下,不过我替你收了起来,待你伤逝痊愈便物归原主。” “你说那软剑啊,是大……”将一出口,楚靖忙又止了声,低头虚意一笑,“是我从死人身上捡的。” “死人?” 林苍海怔容,还想再问道一番,却见刘娘已端了饭菜而来。 现下,他又觉得这刘娘甚是碍眼! 楚靖也是饿极了,算上今早,她已有五日未曾好好用饭。 她想不管不顾捧腹畅食,奈何身旁左右端坐着两个不甚熟悉男人,碍于礼数,只得装模作样端了碗小口抿食,心下却憋得难耐至极。 反倒是林沧海,自己虽不怎么用食,却是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菜,直到那碗堆成个小山,方才笑眯了眼启口:“多吃些,伤才好得快。” “多谢师父。” 这声“师父”,唤得软糯乖巧,林沧海颇为受用,抚须长笑连连点头:“待你伤好了,便与翊儿学些武义,也好防身健体。” “不教!” 这厢楚靖还未回绝,林翊已抢了话冷然怼声。 他本就不喜繁杂,且对这来路不明女人也无多少耐性与好印象。 诚然已知她被逐出师门,他也认定是她做了何见不得人勾当,被扫地出门,他能默然接受老头子留下她,未有揭穿,已是作了最大忍耐。 “少庄主繁忙,徒儿不敢叨扰。”楚靖适时垂眸和声,将这懂事、体贴且委屈之感,演得淋漓尽致。 她正愁不知该如何回绝,未曾想这夯货先坐不住开了口,两人相看生厌,她还担心他得了空子折磨她。 “莫理他,师父教,快吃吧。”林沧海望着楚靖笑声,抖袖匆匆用罢饭食,便抱着棋盘钻研去了。 这是亲父子?楚靖总觉这老头子是林翊捡来的爹。 见老头子已远去,楚靖也不再矜持,甩开膀子,端了碗便是一顿风卷残云。 她在他面前,没有几分仪态可言,且她也不在意,连屁股都给他看了透彻,她还顾那些个薄面为难自己,岂不自讨苦吃? “若老头子见你这般,该如何做想?” 他本不愿与她搭话,但看她这般旁若无人大肆开怀,又觉生怒。 但凡是个女子,多少都在意些颜面,如她这般粗鲁行径,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且他怎么看,都觉对面坐了头猪! “哪般?”水足饭饱,楚靖歇了碗筷,靠在轮椅中抚着圆鼓鼓肚子,仰面缓息,“人食五谷杂粮,饿了,自然吃得多些,难道少庄主是喝露水长大的?” 她就知道,这男人寻了空子便要对她“大发淫威”,偏她如今瘫痪在床,手无缚鸡之力,虽身子屈于他淫威之下反抗不得,但这嘴上功夫,她得讨个胜负。 见他未如以往那般出声呵斥,楚靖心觉无趣,也懒得理会他,再俊美的容颜,这般生冷不近人情,她也看不下去,当下转动了木椅想要背过身去。 奈何她也是第一次坐轮椅,这般转了半晌也不见轮子挪动半分。 林翊冷了容,着实看不下去她这笨手笨脚模样,起身将她推至廊外木台上。 被他推着散气,楚靖满心惶恐,待那轮椅停下,她望着脚边池塘都要气出笑语来,他可真是贴心,只差再推她一把,让她滚到池塘里吃几口泥水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