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折身时,便见她正与人炫耀如何骗了他的银子,欢喜雀跃得一口一句“傻公子”,听得他玉面通红。 他看她身上银子被女人搜走,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丢给她一个黄饼,便匆匆离去。 他走上前去想要与她理论一番,开口却是:“你怎么骗我?” 彼时,他并不甚懂能言善辩,便是与人交流,都有些生羞,她应是他说过最多话的人了。 “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的侍卫?”他有些急红了脸,不知所措亦不知该拿她如何,且他已是身无分文。 “见过,你……跟我来。” 就是这个身材瘦小,干巴巴的小乞丐,竟将他卖给了妓院做小倌。 他跟着她走到巷子时便被人打了一闷棍,而后昏着双眼看她接过老鸨的银子,看一群粗鄙下人将他五花大绑抬走,她却无动于衷。 后来,若不是侍卫寻到了他,他早已吞了胭脂死了多年了。 他听侍卫说,是一个乞丐告诉了他的去处,他知道是她。但当他寻到她家时,却见门前鲜血淋漓,左邻右舍说她死了,他还从死人堆里带回一名男童,后被父侯交给了桑鹫。 她曾骗过他,他也设计陷害过她,此番想来,当真是孽缘! 顾行之皱眉,伸手拧上她脸颊时,与她悠悠醒来的双眸对了个正着。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似回到了多年以前,两人隔路相望。 他窘然松了双手,却听她沙哑出声:“什么是陈酿?果酒又是什么?” 她居然一直惦记着这个。顾行之低头,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冷声:“果酒就是普通的水酒,陈酿,是花酒。” “那你与她喝的,是什么酒?” 顾行之一愣,却是哭笑不得:“生气了?你若不喜欢,我不喝便是了。” 见她不语,他扬眉一笑,似是将她看穿:“陈酿,是给侍卫们要的,我说了不用热,便是我不需要,你吃哪门子的味儿?” 吃味儿?楚靖微微皱眉,缓缓坐起身来:“吃味儿又是什么?” 顾行之攒眉,盯着她,默然无言。 自这脑袋受了伤后,她便性情大变,以往他总嫌她粗鲁野蛮,不修边幅。但适才楼下那一番,他突然觉得,她张牙舞爪起来,甚是好看,虽说他赔了些银子,但总归是相安无事。 顾行之觉得自己疯了,被她传染疯了!这是病,要治! 但他当下还有一笔账没算清,这女人一发起病来便要出其不意“偷袭”他,他这耳朵到现在还是疼的! “你可还记得自己在楼下做了什么?” 楚靖痛吟一声,抚上额头:“不知道,好疼。” “让我看看。”顾行之皱眉,将她头上双手拂开,盯着微微渗血的伤疤低咒出声:“丑男人,下手这么重!” 她撞那一下时,他心中惊了一下,慌了一刻,但他又想让她记住这教训! “走吧,带你下去用饭。”他缓缓起身,拂了拂衣袍上褶皱,见她捂着额头未有动作,便又坐下身来道:“已经结痂了,不会落疤的,便是落了疤我也能给你医好了,走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