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未说过一句话。 楚靖知道,他是想与她说些话的,好几次都忍不住动了动嘴角,却终又沉默离去。她也未曾给过他说话的机会,时常冷着一张脸,憋着一口莫名之气,不理他,不看他,满心焦灼与沉寂。 不过半晌,天便阴了下来,而后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且越下越大。 楚靖抹了把脸上雨水,手中铁锹抡得飞快,小心翼翼拔出土中的何首乌,放进背后竹筐中。 她还想再采一些回去,今日不过才摘了个筐底,还不够给他熬一次药水。 楚靖甩了甩脑袋上水珠,直起身时,脚下一滑,脸朝泥土的朝坡下滚去。 满身的泥泞,糊得楚靖睁不开眼,她蹲下身来摸索着在水坑中撩起雨水胡乱抹了把脸,翻出竹筐中油纸伞撑开,便往山上跑去。 跑到庄中时,楚靖已是累到双腿直打颤,拖着身子推开房门,话都有些说不利索:“阿竹……快,去打……热水来。” “少……少夫人……”阿竹惊愕扭头,慌乱坐起身来。 越过她,楚靖看到那榻上端坐之人时,手中铁锹“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呆愣了一刻,而后飞奔至床榻,紧紧抱住他,泪水簌簌涌落:“林翊……你这个傻男人,方脑壳,怎么现在才睡醒……” 她哭得像个孩子,抱着他,鼻涕泪水横流,却是被他撑着身子推开。 林翊皱着眉头,望了眼被染脏的衣袍,不悦扭头问声:“阿竹,她是何人?怎得这般无礼?” 楚靖愣住,忙扳过他的脸,对上他陌然双眸时,急了声音:“林翊,我是楚靖,是你夫人!” “夫人?”林翊望向一旁阿竹,见她微微点头,却是不屑斥声:“我怎得不记自己成亲了?你们莫要唬我!” 楚靖一笑,摸出怀中帕孑仔细为他拭去袍上泥污:“你受了伤,忘记了,待你伤好了,便会想起来。” 林翊皱眉避开:“受了伤也不会娶你这般女子,无礼至极,不知羞耻。” 说罢冷然一挥袖,下了榻,指着房外:“你出去。” 楚靖怔住,知他是在赶她,仍是笑然上前:“林翊,我真的是……” “出去!” 见他怒红了脸,楚靖忙点头应声:“好好好,我出去,我这就出去。” 房外雨滴如丝,楚靖仰头望着灰蒙蒙穹空,泪眼朦胧。 他没有傻,也没有痴,但却将她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但他能醒来,已是让她欢喜雀跃,她有足够的时间将他“治好”,让他想起她来。 “阿竹,我们去伙房。”楚靖欢喜一笑。 回眸,见她还在房中,不由摇了摇头,撑过雨伞朝伙房行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