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时晏衡无比冷静地说:“那本《金缕曲》,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在皎玉池时才有时间掉包了,除了谢无秋有这个机会,还有另一个人也有。” 那人便是夜隐。 如果夜隐的目的是《金缕曲》,那么放出金缕曲下部的消息,他不会不来。他故意编造了谢无秋是父亲派来的人的谎言,还说他献上了《金缕曲》,为了让这个内鬼自己露出马脚。他既希望有人来,又不希望有人来…… 可夜隐真的来了,还是令人震惊。 若说妙吾背叛尚且情有可原,夜隐却是为何?流觞不懂,铜雀不懂,晏衡也不懂。然而谢无秋这个事不关己似的闲人此时幸灾乐祸地开口:“哎,我说什么来着,他可能是苍崖山的人啊,我没说错吧?” 铜雀冷觑了谢无秋一眼:“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在苍崖山那破地方待了那么久,秦端阳养几个细作的事当然清楚。”谢无秋找了个椅子坐下,翘起腿把椅子当摇椅怡然晃起来,“虽然不知道是谁,被安排到了哪里,不过啊,早在出雒城去许都的那日,晏楼主你行踪泄露,我就猜到你十二楼有苍崖山的细作啦。” “那你不早说?!”流觞指着他叫道。 铜雀眼神晦暗不明,少见地没张口骂他。其实谢无秋说的她和非歌也想到过,私下暗中排查了一次,只是谁能想到,那个暗棋埋得这样深,这样近呢? “我当时说了你们谁会信我啊?”谢无秋朝天翻了个白眼,“再说我应该怎么讲?‘诸位好,我以前是苍崖山的弟子跟秦端阳蛮熟的,请你们相信我一下?’这样吗?” “你……” “好了,别吵了,都出去。”晏衡冷声道。 流觞一下子闭嘴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夜隐,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晏衡,最后无措地望着身边的铜雀。铜雀盯着夜隐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晏衡发话,没有多说,留下灯退了出去,流觞也跟上。 晏衡扫了谢无秋一眼,谢无秋只好从“摇椅”上下来,哼着小曲儿走出去了。 门一合上,屋中恢复死寂。 夜隐低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竟是一句话也不用辩解了。 晏衡掐着他的手腕,寒声问道:“你真是秦端阳的人?” “是。” 应的倒快。 晏衡怒极反笑:“好,很好。”笑着笑着,他蓦地失了声,垂下头掩住了嘴唇。血丝从苍白的指缝中渗了出来。 “少主!”夜隐抬头叫道。 “住嘴!”晏衡喝住了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角,冷冷道,“不必再叫我少主了。” 夜隐低下了头去。 晏衡静静地看了会儿他头顶的发旋,闭了眼,透出些疲惫来:“你们五个,是伴着我长大的。说是下属,平日里我把你们当亲人待。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是我一厢情愿,妙吾叛了,我能理解。连你也叛了。” “不,你不是叛,你从来就没有效忠过我。” 夜隐咬住了牙,嘴唇绷的紧紧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