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天下最大的生意,米、盐、茶、铁,其实都是归户部管的。我们商人能做的,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能帮着互通有无,已经很不错了。” 张言祯双眼都亮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贾家管事道,“既然张公子喜欢这些,日后完全可以去户部任职嘛。必能如鱼得水,官运亨通。” 张言祯望着“贾廷翰”,“廷翰兄,真的是这样吗?” “贾廷翰”点点头,“一人为商,经营不过斗担;一家为商,经营不过坊店;但只要你站的地方足够高,经营的就是天下百姓的温饱。人人都称铜钱称铜臭。可是没有了钱,整个天下就像河里没了水,身体里没了血,一日都撑不下去。读书人,为官者,都瞧不起商户,可是谁敢轻视、得罪户部的官员。” 这番言论颇有见地,只是寻常商户不敢有此妄想,户部官员也不会自贬身价作此戏言。张言祯听得入神,情不自禁地扼腕抵掌,双眼中简直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廷翰兄,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贾廷翰”摆了摆袖子,“客气。你若真有此志向,我倒是认识几位户部的朋友。若有机会,我可为你引荐,你也可与他们探讨一二。” 张言祯立刻将此话当真!很不能立刻插了翅膀跟着贾廷翰飞去京城才好。 一旁安静旁听的玄衣武士顾守信使劲儿偷掐自己的大腿,以防止自己露出惊讶的神情来。莫说张言祯听得眉飞色舞,连他这个明知瑶华底细的,都差点以为自己面前这位真是一位洞若观火那、高瞻远瞩的西北豪强。 可一旁的胡掌柜关心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他见“贾廷翰”又咳嗽了起来,忙借此机会岔开了话题,问贾家的管事,“方才听贾先生提到阮家,贾先生也认识阮家的人?” 贾家的管事笑了,“嘿,阮家,哈哈。” 胡掌柜见他笑得十分古怪,连忙追问,“怎么了?” 贾家的管事却左右搪塞不肯说了。 “贾廷翰”挥了挥手,“无妨,说吧。反正此事迟早也会传开的。张少东家迟早也会知道。我们这么瞒着,倒显得小人行径了。” 贾家管事笑道,“按说跟贵坊还没正式签订契约,有些消息我们不便透露。但家主这么赏识张少东家,我们也就破一回例。” 胡掌柜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贾家管事笑,“如今的阮家,已经大不如以前了。我只说几件事情,你们便知端倪。第一,阮皇后自年前便被质问大不敬的罪名,禁足在慈元宫,不但元旦大朝会未露面,连今年的亲蚕礼,也没能主持,由薛贵妃代其出面。” 胡掌柜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什么?阮皇后被禁足了?! 贾家管事笑,“其二,阮相被勒令闭门思过三个月,管教阮家子弟,暂时不能管朝廷事务。其三,阮相最心爱的么儿阮安之,在宫中被打了一百板子,至今尚关在天牢之中,不得探访,不得医治。其四,以前的御史台被清洗了个干净,如今的御史中丞,不再由阮相任命举荐,而由官家钦点。去年刚刚走马上任的御史中丞,还是肖蘩易肖大人。这位肖大人,呵呵,跟阮相,”贾家管事意味深长地笑了,说了四个字“颇有渊源。” 胡掌柜瞬间懂了。 倒是张言祯似懂非懂,“这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贾廷翰”不动声色地指点他,“过去因为阮家的走狗为虎作伥,欺行霸市,许多事情都不能做。但如今,一旦阮家无暇他顾,我们便能做许多事情了。我在京中有许多朋友,消息比别人略快些。想必再过几个月,这样的消息,渐渐地就会从京城传开。那个时候,你们的生意会好做的多。” 胡掌柜有些怀疑,“贾先生居然肯告知我们这么重要的消息,就不怕我们将消息传出去,不卖给你们,或者提高价格。” 张言祯忙道,“我们不会的。老胡,廷翰兄是看得起我,才肯说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贾廷翰”笑笑,丝毫不以为意,“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商机和消息灵通。我的消息比别人准,比别人快。不做丝绸还可以做其他的。不做你怀州的生意,这天下几十个州呢,有什么关系?” 贾家掌柜也笑了,道,“家主这次并不是特意冲着怀州的丝绸来的,我们一路下来,已经走访了十几个州了。走到这里不过是顺便而已。”言下之意,让怀州商人们激动万分的丝绸生意,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张家便是出去宣扬,与他们来说也不疼不痒。 但是,张家要是真的出尔反尔,得罪了贾家。这次不上他的船,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上了。 即便张家是怀州通判,可是“贾廷翰”根本没看在眼里。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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