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律师倒不是在内涵她,曲琮是元黛宠儿,这一点在华锦已成为共识,既然大家已习惯,就没什么好酸的了。曲琮肯定有背景,只是大家问不出来罢了,她能力不差,也会做人,大多数同事终究还是选择和她打好关系,而不是得罪老板身边的亲信。 “现在还哪有时间出去摸鱼啊。”曲琮叹口气,“昨晚加到12点,今早8点就来了,要不是茶水间那边坐不下了,我就在办公室吃个外卖算了——你要不要喝咖啡,朱律,我这里买一送一,刚好点了吃完下楼去拿。” 华锦当然有免费咖啡提供,不过最近豆子消耗太快,暂时只有速溶提供,朱律师听说是买一送一,欣然说,“好啊,我要焦糖拿铁,加一个shot。” “我也觉得不加浓不行了。”曲琮一边吃米线一边按太阳穴,“刚我看文件都有点重影,你说这样下去会不会猝死啊?” “这才哪到哪。” 朱律师本来对她要客气多了,距离感也比以前强,但听到这样天真的问题,还是不禁跳出来做老师,“你要有心理准备,这肯定是今年的常态了,而且这个时间段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刚年初,别的公司业务还没进来呢。等到年中年尾,工作量可能会再加一倍,但新人可没那么好找,很有可能一个能做事的都找不来。” 曲琮现在已不是新人了,自然明白朱律师的意思——新人来了,对老人来说还要分神去带,在工作压力极大的现在,他们宁可自己多做点,也不愿意耗费心力去教新人,给人擦屁股要比自己多干点烦心多了。 “到时候还能睡觉吗?该不会以律所为家吧?”她咋舌。“我是还好,就住公司附近,朱律你怎么办啊?我记得你回家要一小时的。” “滴滴上睡一下吧,只能这样了。” 没活慌,活多了又怕自己累到暴毙,这就是非诉律师的写照。而且朱律师本来就焦虑,他很容易为未来的一些小细节担心,曲琮随便说一句他就跟着烦躁起来,也不顾她和老板关系密切了,抱怨道,“工资不涨,工作量猛涨,很可能到年底奖金也没戏,能和去年维持一个数就差不多了。” 曲琮就怕他不抱怨,她说,“毕竟我们也不是红圈所,没办法,我听元律说……” 她压低声音,满脸神秘,“接下来要过几年苦日子了,说不定要裁员的。” 她是老板身边近人,而且说的都是员工群里传过的话,朱律师哪有不信的?饭也不吃了,赶紧低声追问,“是不是打算等这个项目结束之前裁员?他妈的,资本家都一个黑心套路。” 计费工时和项目奖金是两回事,大项目结束之后按理都会有一笔奖金发放,行情好的时候,就算在项目期间离职,只要给项目做过活,都会被列入到奖金公式里,补充发放,行情不好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尤其华锦还不算是大所,规矩比较含糊。曲琮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这个项目这么长,有多多少人能坚持到做完啊?” “唉!” 朱律师唉声叹气,满脑门写满关键字,社畜、两个孩子的爸爸、新s市人第一代、房贷、学区房、补习班、兴趣班学费、养老、一个月没性生活、脱发、发胖、三高,这些压力他不用说出口,光看脸就全明白了。做父母的人本来就不能继续全心拼事业,之前还算是勉强能兼顾的平衡,现在被巨额工作量打破,路上来回两小时的车程都成了负担——晚归是可以报销路费的,早上来上班还得挤地铁,有心说打车来吧,不说多花的时间,每天一百多的车费,一个月也有三千左右,对于朱律师来说,这笔钱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在朱律师这里,自己前些天的犹豫显得娇纵又奢侈,曲琮良心其实很不安,但她没有办法,朱律师是评估后最好下手的对象,他的生活最脆弱,不用她促使什么,本来就在崩溃边缘,曲琮能做的只是把自我欺骗中的朱律师给点醒罢了。 “还是在单位附近租个房子吧,这几个月会方便不少。” 她劝朱律,满脸的‘何不食肉糜’,朱律师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有家有口的苦逼社畜,我现在烟都换了个牌子——还一天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