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瞪大眼睛,“阿姊不会的。” “不会?”那日张嬷嬷前去从嘉王府,却生生受了几十下仗打,本就对幼清记恨在心,更何况此时幼清又是太后的眼中钉,她自然对幼清没有什么好脸色,便阴阳怪气地问道:“王妃怎么摆出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张嬷嬷冷笑一声,“太后娘娘久居后宫,如今为王妃屈尊降贵,亲自前来作陪,王妃倒好,心里非但不知感恩,甚至当面甩脸色。” “……当真是放肆!” 说着,她盯住幼清稍微隆起的肚腹,出言嘲讽道:“说到底,还是商贾人家的习气不好,日后这王府里的嫡长子,可不能沾上一股小家子气和铜臭味,否则不止会让王爷贻笑大方,就连太后娘娘也会跟着面上无光。” 幼清听得不太开心,他捂住自己的肚子,拧起眉尖慢吞吞地说:“金陵有一个阿婆,已经活到了一百零一岁,到现在都还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的,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长寿?” 张嬷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早已领教过幼清借题发挥、胡搅蛮缠的本事,是以虽不感兴趣,还是做足了面子,“老身愿闻其详。” 幼清一脸无辜地说:“因为她从来都不多管闲事!” “……” 张嬷嬷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欲开口,太后怜悯地瞥向幼清,不咸不淡地制止张嬷嬷:“罢了,他痴痴傻傻、不成体统,从不晓得礼仪大体为何物,张嬷嬷何必用他计较。” 管他是太后还是谁,说自己傻都不行,幼清不满地纠正道:“我不傻。” 张嬷嬷冷笑,“不傻?” 太后一个眼神递过来,她心神领会道:“你已痴痴傻傻几个月,太后娘娘念你腹中怀有皇室血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传唤过王妃,也不曾逼迫过王妃,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王妃也该老老实实地交出虎符了?” “什么?”幼清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什么虎符?” “既然王妃自己记不起来,那么便由老奴来帮王妃理一理。”张嬷嬷面无表情地说:“王妃失忆以前,受了传召,特来慈宁宫拜见太后。” 她只字不提当日幼清进宫,不过是太后为立一个下马威罢了。而幼清被传召入宫以后,太后避而不见,遣了宫女前去推托自己有事,让幼清暂且在慈宁宫的正殿候着。 只是这一候,便候出了大问题。 世人皆知,太后自先帝驾崩以后,在慈宁宫设有佛台,她日日夜夜在此诵经祈福,不问世事,一心向佛,却鲜少有人知晓,太后在慈宁宫里亲设佛台,其一是为祈求太平盛世,其二则是为……藏匿虎符。 饶是再不信苍天鬼神之人,也不会无故触碰佛像。 这般想着,太后便将她手上的那一枚虎符藏至金身佛像的莲花座底,平日只允许深谙内情的张嬷嬷清理灰尘。 就这样,十几年如一日,太后原以为虎符藏于此处,便可万无一失,丝毫没有想到会有人胆大包天,对神佛既无畏惧之心,也无尊崇之意—— 幼清被撂在慈宁宫的正殿内,他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又走不掉,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少年倒不怯生,他这里摸一下,那里瞄两眼,最后盯着佛台上的那座金身佛像,忍不住用白生生的手指头抠了一下镶嵌在莲花座上的猫眼。 作者有话要说:幼清清(骄傲脸):想不到! 第69章 “还是记不起来。” 幼清思索一小会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压根儿对她们口中的虎符没有任何印象,当然交不出来,“我都失忆了,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在唬我?”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只是去了一趟慈宁宫,你就问我要虎符,你天天都待在那里,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拿的?而且、而且你都知道我失忆了,还非得趁我什么也不记得的时候这样说,我哪里知道我有没有拿?” “不问自取是为贼。”太后眯起眼,“哀家一早便听闻你师从黄大人,想必黄大人不会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曾教过你,只教会了你如何拿腔作势、咄咄逼人,无理也能说出三分理来。” 幼清垮下脸,“我没有。” “没有?”太后的神色轻慢,懒得再同他纠缠这些,“不论你想不想得起来,哀家都要拿到虎符。若是你能自己想起来,那是最好的,也免了哀家对你动手,若是你自己想不起来,便休怪哀家对你不留情面。” 幼清觉得这个太后比自己还不讲道理,他小声地说:“想不想得起来,我、我自己也决定不了呀。” 太后闻言侧眸瞥了幼清一眼,气定神闲地问道:“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失忆?” 幼清一下子睁圆乌溜溜的眼睛,“为什么?” “淤血积压,意识混沌。”太后上前几步,轻蔑地笑道:“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脑中有淤血积压?你真当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