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怒道:“我才不傻!” 他气呼呼地说:“还有沈栖鹤。” 幼老爷瞅他一眼,“沈栖鹤躲你都来不及。” 幼清见撒娇不成就耍赖,他不依不挠地咕哝道:“我不管,我要回京城,薛白还欠我一顿小天酥,大不了吃完再走。” “清清,听话。” 幼清闹起来,唯有赵氏哄得住,她轻轻地说:“把你留在京城里,王爷顾不上你,又担心你会让人欺负,况且我和你爹……也不放心,所以才会带你回金陵。” 她瞄着幼清的肚子,又说:“你若是没有怀孕,哪怕是摔一下,碰一下,我们心疼归心疼,你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可你眼下怀着肚子,再一出事,便没有什么小事了。” “王爷说他处理好京城的事以后,就会来金陵陪着你。” 幼清后知后觉地问道:“我们不是偷偷溜出京的?” “不是。” “薛白要我回金陵?” 赵氏“嗯”了一声,幼清茫然地低下头,赵氏察觉到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连忙补充道:“王爷当然也舍不得清清。” “你昏迷的那几日,王爷不曾合过眼,夜夜都陪着你。”赵氏安抚他说:“王爷自然也想让你留下来,但是又怕会再有这样的意外,才会让我和你爹带你回金陵。” 幼清不吭声,只闷闷不乐地抠着暖手炉。 太医来时,幼清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赵氏喂他吃糕点,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张口。 幼老爷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见过零嘴都不吃了的幼清,这可是桩稀奇事儿,他忍不住朝着赵氏挤眉弄眼,“怎么办?” 赵氏瞪了他一眼。 “王妃的脉象并无大碍,眼睛看不见,应当是先前受到撞击留下的后遗症。” 赵氏急忙问道:“治得好吗?” “治得好。”太医点了点头,“但是王妃怀着胎,不能服用猛药,是以若想完全恢复过来,约莫需要四五个月。” “无妨,能恢复就好。” 幼老爷和赵氏千恩万谢地把太医送出去,幼清自个儿被留在马车上,他越想越难过,过了一小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抱着暖手炉偷偷哭了一鼻子。 世界上肯定再也没有人比薛白还讨厌了,自己想回金陵的时候,薛白不许他回,不想回金陵了,薛白又非要把自己送过去。 幼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闷闷不乐地说:“我们就当他死了!” 可是死了又不吉利,幼清揉红了眼睛,对肚子里的小家伙改口说:“他这样的穷光蛋,小天酥都舍不得给我吃,我不要和他过了。” 秋风瑟瑟,掠过山间田野,惊起麦浪阵阵,凉意袭人,幼清打了个冷颤,摸索着趴到窗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落,心口也闷闷的。 “都怪薛白。” 他吸了吸鼻子,胡乱安慰自己:“回家卖红薯多好,我想吃几个,就给自己烤几个,做王妃老是害得我撞脑袋。” 少年的抱怨被风吹散,只剩下珠帘相撞,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的清脆声响,而京城也在此刻起了风,薛白站在高处,衣衫猎猎作响,他久久凝望着城门,即使少年早已离去,再无一丝他的气息。 “王爷既然舍不得,为何一定要把王妃送出京?”西洲犹豫了片刻,开口说:“京城与金陵相隔千里,王爷与其在京城对王妃牵肠挂肚,不若把他护在身边,况且上一回……只是意外。” “有太多的意外。” 薛白的嗓音很沉很沉,他一合眼,便是幼清眼泪汪汪的模样。 即使薛白早已见惯这样的少年,毕竟装哭是幼清的惯用伎俩,但是他一想到幼清在梦里都会挣扎不休,抽泣着说疼时,只觉得是自己错了。 若是他当真护得住,也不至于让幼清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 “宫里局势尚未平定,他再留于本王的身边,只会有更多的意外。”薛白缓缓开口道:“本王宁愿同他相隔千里,日日牵肠挂肚,也不想让他以身涉险。” “是本王往日太过于自负了。” 西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头道:“王妃会体谅王爷的。” “……清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