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师父,师父怎么会死……” 声音凄厉地回荡,封听云已不忍闻,望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师父,你明明知道渡心丹不是上仙灵药,为何还要执着呢?” 站在石棺前的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好似终于发现自己做的这些事都是徒劳,颓然地垂下手臂,仍旧没回头,像诉说一件很遥远的事: “你我都没想过师兄会叛逃,他……听云和行舟都被他打伤,你亲自去阻拦他,还是挨了一掌……六阳掌,何等霸道的内功。从前,师兄曾说渡心丹能救命悬一线之人,还说十二楼……掌门的关门弟子,是个姓闻的孩子,那孩子与虞师妹大有干系,我去要,他定会奉上,一语成谶……” 柳十七一震,猛地抬头盯住了她的背影。 而伊春秋还在喃喃自语:“我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死而复生之事。可我不肯接受……非要、非要等最后一根稻草——” 封听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脊背笔直:“师父节哀。” 伊春秋直起身来,眼角隐约有水痕:“那时只有你守着他,他告诉了你什么?” 封听云一字一顿道:“师祖临终前让我转告您,同门一场,他愿以死来换你与师伯的恩怨一笔勾销,还有……‘天涯难觅归处,春秋不知深情’。” 旁观的柳十七听不懂任何,可封听云话音刚落,原本古井无波一般站在当中的伊春秋却突然崩溃了,脚一软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棺,再抬起头时泪流满面。 他直到很多年后才明白,那素未谋面的王乾安是如何用寥寥几个字就断定了两个人后半生的全部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伊师父比十七他们高了一辈(。 第7章第六章舟行星海 那天他们从放置石棺的暗室出来,正好日上中天。 伊春秋短暂崩溃了片刻,重见天光的时候已收拾好了全部的情绪,而封听云也假装无事发生一般,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地跟在她身后——所有的事都很正常,惟独她没再把渡心丹还给柳十七,但柳十七也不曾讨要。 在他朴素的是非观里,给了别人的东西是不能要回来的,否则就算言而无信了。 他们重又转回了水榭当中,伊春秋突然对封听云道:“把望月岛上他留的所有笔迹都撤下来,别让我再看见。” 封听云应下,她转向柳十七,笑得如沐春风:“小兄弟,你还不愿意拜我为师吗?左右寒毒还有些日子才能连根拔除,在这之前你不如再好好考虑一番,若是后悔了可随时告诉听云,让他带你来找我,你看好么?” 她和柳十七说话大部分时候是一副温柔的大姐姐模样,但柳十七已不敢把她当普通女子,僵硬地点点头,心道:“谁要做你的徒弟,成天被打被骂,还要操心这操心那的!” 伊春秋变脸如翻书,转眼间就从她面上再看不出方才的崩溃了。她自顾自地走进那个清风亭中,身影在垂纱后竟有两三分脆弱。 “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封听云将手放在柳十七的肩上,柔声道,“走吧,我领你去休息。” 方才的话在他心中转圜不去,柳十七随着封听云走,出了水榭他才蹙眉道:“棺木中那人对伊师父很重要么?” 封听云道:“恩如再造。” 柳十七思索片刻,道:“所以她想要渡心丹,听过别人说渡心丹可以起死回生,而且一定在左念身上,才要你去找姓闻的西秀山弟子?因为那人最可能接近左念?”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