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温柔,恍惚间回到了很遥远的过去,柳十七心头一软,刚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闻笛!” 这一句震彻天地,裹挟着滔天怒火,面前满脸怀念的闻笛突然变了神色,立刻竖起浑身的刺,搂着柳十七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来人亦是白衣胜雪,眉心朱砂,哪怕面有愠怒也不掩绝色。她刚要发作,美目一转忽地发现闻笛身后还有个人,强压着火气收敛了正欲开口的质问,沉声道:“你背后是谁?莫瓷回了客栈,你怎么这么久没回去?” 他们所在之处恰好在夜市与一处住宅交叉的巷口,身后灯火渐远,月光照出脚下一团人影,那些叫卖声却要听不见了。 “与你何干?”闻笛说着,不着痕迹地掐了把柳十七的手腕,这是他们从小的暗号,示意柳十七自己先走。 但柳十七没走,闻笛有些急躁,宋敏儿不由分说抓住了他的手:“我有话对你说。” 闻笛面上显露出一丝厌恶,丝毫不卖这个面子地抽回来,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师姐,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话在此处说了便是。” 她疑惑的目光一直纠缠在闻笛身上,看见了闻笛身后的少年,只觉得眉眼有些似曾相识,可又笃定自己并未见过,当即不愿再管,往背后树上一靠,双手环抱道:“好,那便在此说——我的刀是不是你拿走的?” 闻笛冷静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宋敏儿:“我的刀落在潼关,那时灵犀和我同住,睡了一觉起来突然就不见了。灵犀是你带大的,那么刚巧是灵犀告诉你我的刀丢了,那么刚巧你带着柳眠声的刀要借给我……闻笛,你自己听听,一个巧合是偶然,两个三个……这话有人信吗?” 闻笛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师姐,我从来没想要撕破脸皮。非要以为是我害你,就拿出证据。” 宋敏儿低声道:“你算准了我拿不出证据,有恃无恐。郁师兄如今……我见你恨不得华山派要我偿命,我和郁师兄倘若都……渔翁得利的会是谁?” 似乎听见了很有趣的推测,闻笛真心实意地朝她笑起:“师姐言重了,谁是西秀山的接班人我根本无所谓,而你的命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你——”宋敏儿恼羞成怒,回手作掌向他打去。 闻笛下盘纹丝不动,左手在柳十七腰间一拍将他推开三尺外,侧身闪过宋敏儿凌厉的一掌,抬手打向她的肋骨。 宋敏儿大惊,似是没料到闻笛居然还手,连忙朝后疾退。但她只停了一瞬,稍微整理呼吸后又是一掌拍来,这一掌比起方才的“略作惩戒”带了十足的劲道,闻笛只是躲,掌风削过旁边的梧桐树,簌簌然掉下几片叶子。 她毕竟是西秀山的大师姐,纵然脾性有些浮躁,功夫却一点也不敷衍。 两人交手之中分明是同门功夫,但也能看出闻笛的确稍逊于她。柳十七在旁边急得差点都要冒汗了,可他不能上前贸然相助。若是被宋敏儿认出来,或者干脆惹来其他十二楼的人,是不是马上左念就知道了? 既然柳眠声活蹦乱跳的,那当年是谁放走的他?闻笛为他落水、引走郁徵……这些事不只要稍加推测,一定能猜出……罪魁祸首。 届时闻笛如何自处? 柳十七尚在胡思乱想,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女子的尖叫。 “师姐,得罪了!”闻笛道,不知何时已经反守为攻势,双指犹如点穴之法,朝向宋敏儿喉咙。 这一式太过凶险,即便他没用力,被抓住后简直丢了身为大师姐的脸。宋敏儿瞳孔微缩,急忙闪身躲过,她裙摆散开圆弧,脚下一滑发出惊呼,而闻笛置若罔闻,变指为掌,拍向宋敏儿后心,直把人掀出一丈远。 “给脸不要脸的小畜生!”宋敏儿何曾被人这样羞辱,她顿时大怒,朝路旁啐了一口,竟拔出了腰间的柳叶刀,挽了个春水刀法的起手式。 刀锋斩开了平静的夜色,与晚风相触时发出尖锐的声响,柳十七握紧了手间一枚暗器,只待她抢占先机便要从中扰乱—— “师姐,你这就是逼我了。”刀锋近在咫尺,闻笛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宋敏儿心下疑惑,一刻的迟疑,闻笛抬手两指夹住刀刃,手腕微动,顿时一股酥麻顺着金属一路递到宋敏儿掌心。她短促地“啊”了声,握刀的手发软,还没重新握稳,闻笛手指一放,却不收回,直接掐着剑诀朝她下腹而去! 宋敏儿大骇,急忙撤刀回护,而闻笛早就猜到她的套路一般,另只背在身后的手一扬,几点银光在夜色中尤为明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