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七:“世上的功夫没有任何一种能压制全局,纵然六阳掌得了斗转星移的大成,修炼至最高境界,也未必能独步天下。太师父终生都在思索,如何把这种破绽减到最轻,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六阳掌只能被一个招式破解,已是尽了全力。” 闻笛刚要问是什么招式,目光落在“但闻花开”四字上,倒抽一口冷气: “花开堪折?” 他不必再多说,只从柳十七的表情亦能知道自己说的便是那铜版最后的秘密——望月岛的武学,竟能被折花手攻破? 可他分明记得之前亦有对十二楼招式的破解。 闻笛起身,将铜版放在一旁,单手置于身前:“你我比划一下,可好?” 柳十七同他短暂地心灵相通了,知道闻笛的意思后,不假思索地将长河刀扔到一边。他没有运气,道:“只是拆招而已,我倒要看看花开堪折怎么破这一式。” 闻笛莞尔一笑,径直横向他胸口穴道。 如此过招,即刻看出了端倪。 柳十七往后退了半步,稍加侧身,略一思考后选择攻向闻笛右肋。而此时,掌风封住了闻笛的退路,他却配合听风步闪开了包围圈,十二楼的武学身法灵动,六阳掌即使强势,却并不能完全压制住局面。 便在此时,柳十七料到他撤退方位一般,跨了一步,反身拍向闻笛后腰——这一下差点打中,闻笛反应迅速地闪身,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点向柳十七的膻中。 一个格挡后,指尖似乎凝聚起剑气,被歪斜地分开后阴差阳错地落在了丹田下三寸。 “原来是这样!”闻笛笑着收了手,“你若是避开这一式,那会被击伤膻中,如果想法荡开左手,反而自己送上了命门生死窍。纵然旁人不知那是你的死穴,被十成十的劲道击中,恐怕不死也是重伤——难怪王前辈说花开堪折可破。” 柳十七纠正道:“但当你一式花开堪折打中生死窍后,我以下往上一掌拍向你的心口,你也避无可避……两败俱伤而已。” 闻笛:“不错,所以没有真正的赢家。王乾安能猜到几百招以后的走势,着实了不起。他师承是叶棠吧,我早便听说他是个人才。” 半晌没等来寻常正派人士提到叶棠的“可惜入了邪教”,柳十七想了想,偏头示意道:“此行收获颇丰,但仍有许多困惑不解——关于六阳掌,我想还要多请教师父,《碧落天书》或许真不是太师父一己之力就能完成。” 闻笛:“此话怎讲?” 柳十七道:“凡是武学秘籍,定然不能只依靠一代人便可大成。譬如《天地功法》,十二楼历经近百年才日趋完善,至今最顶尖的弟子也大都止步第九层。《碧落天书》虽言简意赅,练起来却十分困难。太师父闭门造车,为何会每一式都正中红心?” 还有诸多疑惑他都没有说出来。 算时间,王乾安抵达望月岛也不过是垂髫小童,怎么会对中原各派恨得咬牙切齿?他遗愿是令伊春秋、盛天涯杀回中原复兴报仇,这其中有何关节吗? 叶棠怎么收他为徒的,为何会与他远走望月岛,他有没有告诉王乾安拜月教的事?如果有,指不定《碧落天书》中会有叶棠的痕迹? 何人能让叶棠倾囊相授? 恩人后裔与手足血脉?王乾安是哪一种? 闻笛听出言下之意,道:“此间迷局未解,前辈的身世或许可以回去询问伊师父,这倒不是要紧的……还有一事我一直未能想通。说回之前,谁将爹娘的消息给了左念,害死他妻儿的真凶又是谁?” 柳十七:“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能猜测,此事或许同席蓝玉有关。” 闻笛紧跟着道:“但不一定就是他做了这个幕后推手。”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接着闻笛妥协一般,勾过柳十七的肩膀把他往外带上了远离旧宅的街道:“这样,我们先离开长安,既然你认定了此事同北川学门有关,那须得走访一通以前的故人。这事离我们两个都太远了。” 知道了谁是害死左念妻儿的真凶,便能推断出嫁祸给柳氏夫妇的原因,以致于此后盛天涯与慕南风的一战,和如今发生的种种疑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