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噼里啪啦的一通话还没说完,柳十七已在听见“留着一丝脉搏”时整个人都站不住,立刻朝后院跑,把一群人撂在原地。 “这……”宋敏儿目送他远去,气恼地一跺脚,“我还没说完呢!” 留下来善后的闻笛抱歉地笑笑:“不必理会他,那人是他师兄,半晌没找到人他这会儿急着……多谢你了。” 宋敏儿摆摆手,像是记起什么,又道:“方才把人拉回来,恨水姑娘诊治时我问了封听云发生何事,他却话都说不清,想必整个人快崩溃了……我以为他们遇袭,便找人去附近的林子里看看,却发现一具尸体。” 闻笛眉间微蹙:“尸体?你认得吗?” “不认得。”宋敏儿指向后院的方位,“我们要去碰,却有个人冲出来。师弟师妹以为是盛天涯的同党,也打晕一并带回来了,关在那边——你去瞧瞧吧。” 闻笛知道她是无心之言,却仍是忍不住微妙了一刻。他再次道谢,将佩刀解下放在桌案上,这才向那边去。 客栈不大,除了十二楼与妙音阁,其余门派都暂居别处。后院四四方方,围墙外一棵槐树,在月光中摇曳枝条,投下影影绰绰的黯淡光斑。 闻笛环视一周,才看见被两个弟子看守的人,不由得一愣——竟是玄黄。 他快步过去,挥手示意看守先行退下。 待到两人离开,其余的关注点也都在后院另一边的厢房外,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一片的动静。闻笛缓步走向玄黄,见他穴道被封,似乎受了点苦,面色也发黄,才道: “久见了。” “是你。”玄黄抬起眼皮瞥过,“你还敢来见我,不怕我即刻大声嚷嚷,说你与盛天涯勾结,替他盗取十二楼心法吗?” 闻笛道:“盛天涯已死,尸体是我亲手带回,你说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玄黄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尽是震惊,但他张了张嘴,最终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 闻笛又道:“说来我也奇怪,你不好好跟着盛天涯,怎么会出现在淮水边?那个人是谁,你好似对他十分在意……” 他说到这里,突然自行打住了话头,隐约明白过来——盛天涯手底下有多少,闻笛虽不清楚,但他能确定除了玄黄之外还有一个得力助手,春风镇外便是此人与他交涉。但那人上回见他戴着面具,故而闻笛不认识他的模样。 怎么……死了吗? 联想到盛天涯那只奇怪的蛊虫,闻笛立刻有了头绪。 他自袖中掏出一团包起的手帕,摊在掌心打开,把当中僵死的蛊虫递到玄黄面前:“此物你认得吗,盛天涯身上找到的。他死前好似用最后的力气,把这个捏死了。” 玄黄只瞥了一眼,立时冷笑道:“哼,夺命蛊。” 闻笛:“何物?” “拜月教典籍中关于蛊的记载虽少而精,这夺命蛊和引魂蛊是唯一能找回的。”玄黄眼底有些暗淡,喃喃道,“师父知道宫师兄见过封听云后对他起了疑心,他这个人从来便是要把事情做到最绝,在师兄身上种了夺命蛊。此物依托一只母蛊,如果蛊虫死亡,那子蛊立刻发作,瞬间夺命,故而为名。” 闻笛心道好狠毒的人,思及自己过去还敢和他谈条件,不禁有些后怕,却道:“他想让宫千影死吗,可他那时候都……” “你不知道?”玄黄讥讽一笑,“我可一清二楚。若宫千影死了,封听云也要陪葬,解行舟届时心灰意冷,去哪儿了却残生都说不好。余下人中,我是懒得为所谓的复兴拜月教出力的,柳十七……想必也没这个心思。” 闻笛抿了抿唇,道:“你的意思是,盛天涯就算自己死,也要掐灭所有希望……他果然根本不想所谓的复兴……” “哈,他当然不想!”玄黄仰头望向上弦月,好似回忆起了很可笑的画面,“师父练功走岔,真气逆行,经脉早已濒临崩溃,没有这些事他也活不长。他恨王乾安,恨望月岛的其他人,同道相悖也好,殊途同归也罢,他本就……无所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