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大说跑就跑,方骆北追了、解释了,纵容着,要什么给什么。 他顶嘴,学腔调,学说话,学猜来猜去,方骆北都由着他,当面也不生气,还看着他笑。 想到这些,枕头下压着的嘴角往上吊。 倒不是觉得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因为简临的快乐来得一向简单直白:有能让他高兴的事,他就会高兴。 何况他本来就不爱多想,更不会来回斟酌、自我推翻,他既然高兴了,又有这么多令他高兴的“牵扯”,他并不觉得这一切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简临刚经历一次“醒悟”,心绪上上下下,有点反常,想明白后,不再去想。 趁着心情好,手机拿起来,点开微信。 简临:骆叔叔。 方骆北那边回得快:叫老师。 简临:骆哥。 方骆北发来语音,口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又是那句:“没大没小。” 接着道:“要说什么?” 简临趴在床上,想了想,胳膊撑起身,也发语音:“我想请个假出去。” 方骆北:“有事?” 简临随便扯了一个:“嗯,还想吃米线。” 方骆北笑:“你朋友家的米线这么好吃?” 简临:“是很好吃。” 方骆北:“我还没收工,再等等。” 简临打字回:好。 接着点开标签,把“特调咖啡”换成了“原来如此”。 一个多小时后,方骆北收工,开车出来经过酒店,接到简临。 简临上车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稳重,必须稳重,一上车,眉梢眼角全是情不自禁的笑意。 方骆北看看他:“那家米线有多好吃,能吃到这么开心?” 简临:“嗯,是好吃。”说完头一偏,脸朝着车窗,抿笑。 方骆北开着车:“什么事这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我笑笑。” 简临还偏着头,闻言飞快地转眸看过去,又飞快地收回视线,好像怕被烫到一样:“嗯,就是,我有个朋友……” 又是朋友,方骆北一听就笑。 简临转头,还是一眼就收回视线,偏着目光,奇怪道:“怎么了?” 方骆北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你朋友是不是遍布全禹州?” 简临的头转左再转右:“还行吧。” 方骆北:“嗯,接着说,你朋友怎么了。” 简临这次没转头,顿了顿:“我朋友……” 方骆北:“嗯?” 简临:“我朋友……” 方骆北等着。 简临:“忘了。” 方骆北笑。 简临沉气静坐,感觉自己这会儿有点飘。不说话,不用扯话题了,他又听到了耳膜上的心跳,咚咚咚,不重,很轻,像某种鼓励。 简临端着稳重,缓缓地转过视线,看向身边开车的方骆北。 眼神没再一触即分,多停留了一会儿。 方骆北感觉到了,问:“有话说?” 简临没动,还看着,过了两秒,收回目光:“没。” 方骆北:“没话说?那你在看什么?” 简临再次看向了副驾的车窗:“看你长得好看。”说着,抿唇笑。 开心,非常开心。 比之前还要开心。 这是最直白的感受,简单到一个“开心”就能概括。 而这样简单直白的情绪感受,或许只有在这个年纪的简临身上才会找到。 不仅因为年轻,也因为简临本来就不复杂。 干净单纯,一眼到底。 而这样简单的情绪,反倒成了烟雾弹,方骆北看简临这么高兴,只以为他心情好,开着车,留意不到更多,便以为他这些高兴是因为能出去溜达、再吃顿米线。 等到了老街,方骆北找路边停,本想问是吃一顿就回去,还是明早再回,简临率先开口:“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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