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衡正色道:“李氏,我不会为了外甥女伤了自家儿子的心。” 李氏一怔,眼睁睁地看着司衡出了宴息间。 第二天早上,司岂醒得很早。 此时,天光尚未照亮帘栊,烛火在角落里微微摇曳着。 胖墩儿在他身边睡得香甜:两条手臂张开,伸在小脑瓜旁,一条腿弯着,一条腿蹬着,有点像壁画上的飞天。 真可爱! 司岂慢慢凑过去,嘴唇在胖墩儿的包子脸轻轻碰了一下,胖墩儿动了动,吓得他立刻缩了回来。 司岂怕弄醒孩子,赶紧穿上衣裳出了门。 刚一推门,他就又缩了回来——纪婵穿着一席大红色中衣正站在天井里。 纪婵想打拳,听见门响下意识地回过头,见司岂耗子似的钻了回去,轻笑一声,说道:“司大人把我当男人看就行,这身衣裳是练功服,就是在外面穿的。” 司岂轻咳一声,重新开了门,说道:“纪娘子会功夫?”他想起纪婵踹向孟骄的那一脚,的确是练家子才有的力量。 纪婵道:“谈不上功夫,就是锻炼锻炼。” 司岂鬼使神差地说道:“那一起?” 纪婵道:“司大人会功夫?” 司岂点点头,“强身健体,学了些皮毛。” 纪婵很有兴趣,“有机会切磋切磋?”她很想知道,散打在这个时代到底什么水平。 “好。”司岂同意了。 两人都怕影响孩子睡觉,各自默默练了起来。 司岂有晨练的习惯,即便刮风下雨也大多不会缺席。 但他今天有点儿不专心。 纪婵的衣裳太艳,招式也颇为不同,常常会扰乱他的心神,一套拳打得拖拖拉拉,连个汗星都没出。 纪婵心无旁骛地打上两遍,出了一身大汗,自去洗漱了。 孙毅也给司岂送来了洗漱用具。 用饭时,司岂想起开饭庄的事了,说道:“饭庄的位置已经找好了,就在西城,跟天祥楼隔着两条街。两层楼,铺面三间,不算大,但也够用了。” 纪婵道:“租金多少?” 司岂道:“不是旺铺,每年三千两。” 纪婵“啧”了一声,“到底是京城,可真够贵的。旺铺不旺铺不要紧,水煮肉片的香味一出去,能吸引半条街的人。” 司岂笑了笑,“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若同意,我就让下面的人准备了。” 纪婵有了几分兴奋,“那就拜托你了。”饭庄这样的买卖比肉铺大多了,她要财源滚滚了呢。 二人谈了谈饭庄的具体事宜,罗清来了。 “三爷。”他凑近司岂的耳朵,咬了几句。 司岂敛了唇角的笑意。 他不怎么愿意胖墩儿去司家,胖墩儿终于肯叫他父亲了,他不希望家里有谁破坏了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但父亲的面子必须给,而且按照礼节,胖墩儿也早该上门了。 他说:“纪娘子,我父亲想胖墩儿,想让孩子往家里走一趟,你看……” 纪婵并不意外,如果司家还没有表示,那就是司家人太凉薄了。 她说道:“胖墩儿该去认认人了,到时候你来接他吧,他脑子聪明,心思也敏感,你护着一二,别让人欺负他,也别让他把人欺负了。” 司岂有些意外,“你不去吗?” 纪婵道:“我去了不好,万一闹出什么不愉快,反而不美。” 司岂笑了,“纪娘子豁达,胖墩儿有你这样的娘何其有幸。” 纪婵道:“司大人过奖了。” 第49章 二月二十四,纪婵讲第二堂课的日子。 下了马车,纪婵、小马提着画板和道具轻车熟路地往教室去了。 快到院门口时,罗清寻了过来,隔着十几丈开始喊:“纪大人,这边来,那屋子不够坐,祭酒大人临时换了大屋子,在这边。”他抬起胳膊往北面划拉了一下。 小马抱怨道:“这是国子监又不是菜市场,怎会突然多那许多人,是不是又有人捣乱?” 纪婵道:“捣乱不一定,好奇是一定的。” 她是女人,二十出头,还是个仵作,居然敢在国子监开课教画画,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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