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月不知她要做什么,遂解释道:“母亲为了瓶子放得稳当,在里面装了黍米。” 纪婵眯起一只眼睛,往里面看了看,里面黍米不多,黍米上面有一个个纸卷。 如果所料不差,赵太太应该是把账本拆下来,一页页放了进去。 “你母亲很聪明。”她说道。 赵思月也看了看,点点头,黯然道:“我知道她聪明,可惜我没像她。我真没用,是不是?” 纪婵摸摸她的发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将来还会更好的。” 她把梅瓶放回去,又看了另外一只,那一只里面也有。 赵思月小心翼翼地问道:“纪大人,家父家母的死……” 纪婵叹了一声,“赵姑娘,你父母的死,已经查清楚了,令尊令慈的确都是被人谋杀。”她不确定司岂的安排,便隐下了周妈妈可能是凶手的事实。 “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呜呜……”赵思月崩溃大哭。 “纪大人,姑娘。”小丫在外面唤了一声,“人都到齐了。” “稍等。” 纪婵应了一声,把一张帕子递了过去,说道:“赵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树倒猢狲散,你家的这些下人养不住了,我建议你立刻把财产清点一下,哪里缺了,缺在谁那儿,都搞清楚。之后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留下几个忠心的能干的,将来陪你一起回清河。” “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思月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怯怯地说道:“纪大人,你再帮帮民女,民女怕压不住。” 纪婵应了,让赵思月把下人的基本情况讲了讲,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赵家的家奴并不多,之所以乱,是因为一大家子没了主心骨,这才被刘维和王师爷钻了空子,以重利坏了人心。 管家父子是赵宏远的忠仆,有他二人在,赵家的事情不算难办。 父子俩对着账本一项项查,很快就查出了不少问题,涉及到七八个下人,丢失的钱财也一一找了回来。 几个贪财的被下了大牢,剩下的几个当地下人被赵思月遣散了。 只剩下赵家父子,以及赵太太的几个陪房。 这件事一直忙到天黑,才全部梳理完。 周妈妈一直没回来。 赵思月到底没笨到底,用饭时问纪婵,“纪大人,周妈妈是不是……” 纪婵道:“应该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赵思月放下碗,眼里的泪又流了下来,“纪大人,我早告诉我娘,周妈妈和王师爷关系不一般,她就是不信。” “我要是多说几遍,或者暗自好好查查就好了。”她揪住了胸口的衣裳,拧了再拧,牙齿咬得咯咯响。 坐在小丫怀里的宇哥儿咽下嘴里的饭菜,乖巧地问道:“姐姐,娘亲呢,她还没睡醒吗?” 赵思月受不住了,扔下筷子跑了出去,门外很快便传来了压抑的呜咽声。 纪婵吃完饭,罗清才从前院上来,请她随他走一趟。 “梅瓶?”司岂迎出来,把纪婵手里的梅瓶接了过去。 他先是不解,随即就明白了,“账本在这里?” 纪婵点点头,“我已经问过赵姑娘,她说瓶子可以砸。” 司岂眉宇间的疲惫化开了一半,“太好了,总算有所收获。” 纪婵问道:“刘同知和王师爷那里怎么样?” 司岂按了按眉心,示意罗清把梅瓶砸了。 他说道:“刘同知的确是自杀,假账册已经被其销毁,留下一封遗书,控诉赵大人贪赃枉法。” “周妈妈确系杀害赵太太的凶手,她去给王师爷报信时被抓获。王师爷在西城城门被抓,已经审过并下了大牢。” 罗清用门栓砸碎梅瓶,把里面的账页拢了起来。 纪婵捡起脚下的一张,看了看,松了口气,“确实是税银的账册。”她把这页纸交给罗清,继续说道,“王师爷收买赵家下人,想抓走赵思宇,恰好被我撞见,还真是天可怜见啊。” 司岂睁开眼,“还有这等事?” 纪婵点点头,“赵思月刚刚把赵家梳理了一遍,几个贪财的奴才被下了大狱。” “你做得很好。”司岂窝在椅子里,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啊?”纪婵有些不好意思。她没觉得自己刚刚是在表功啊,即便表功,那也该跟赵家人表才是。 司岂见她局促,挪走了视线,嘴角亦挂上了一丝笑意——虽然他不想纪婵涉险,但不得不说,有心爱的人与他并肩战斗,这感觉着实不赖。 “王师爷招了吗?还有那位通判呢?”纪婵道。 司岂摇摇头,“两人都招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