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 “若是中暑确实有些麻烦,你说怎么办?”司岂在她对面坐下,用帕子擦了把汗。 他虽一路都带着斗笠,可还是晒得够呛,原本冷白的脸此刻像个猴屁股,红彤彤的,有的地方还爆皮了。 看起来有些可笑。 纪婵忍住笑,指了指路旁的柳树,“找个会柳编的,编几顶帽子吧。” 司岂眨了眨眼,“这个容易,我虽不会编帽子,可编张席子没问题。” 席子当然也是可以的。 纪婵会编席子,但她没想到书香门第出身的司岂也会,“你也会,真的假的?” 司岂不解释,吩咐正在前后巡视的老郑,“老郑,帮忙割些荆条来,越长越好。” 老郑不知司岂要做什么,但答应得爽快,下了马,拔出刀,对着路旁茂密的荆条就是一刀…… 不多时,他抱着一捆荆条追上纪婵的车,送到车门里面,笑道:“荆条柔软能编好些小玩意,旅途枯燥,正好玩耍,如果不够,司大人再言语便是。” 尽管老郑没说什么,但字里行间都点出了司岂想要讨好纪婵的主旨。 纪婵有些不自在。 这一路行来,这帮人动不动就给她和司岂制造机会。 她不胜其扰,却也知道自己也不是发自内心的烦。 每每独处,她都由衷地感到有些欢喜。 尽管纪婵不想承认,但她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确动心了。 然而,喜欢并不代表着一定要嫁。 她强行把司岂定义为儿子的爹,以及一个能够自在相处的好朋友。 无论如何,在这样的时代,以她的身份,浅浅的喜欢比浓浓的爱来得更自在。 司岂收起小桌几,挂在车厢壁上,盘膝长腿,开始整理荆条。 纪婵也动手帮忙。 荆条长的四尺多,短的也有三尺左右。 铺将开来,长长短短都有。 两人把长短间隔开,列好纬线,然后让经线在纬线上下穿过。 简易的席子很好编。 不过半个时辰,就做好了一个。 司岂取出小刀,切掉太长的部分,让罗清和老郑等人绑在囚车顶上。 老郑又去割了一捆荆条,讪讪笑道:“纪大人仁慈。” 纪婵道:“也不是仁慈,只是想我儿子了,如果他们热出毛病来,咱们的行程也会耽搁,得不偿失啊。” 她从没跟胖墩儿离开这么久过,越是近京城,就越归心似箭。 老郑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是啊,这一出来就是一个多月……行嘞,老郑我多割点儿。” 司岂心疼地看着纪婵又黑又瘦的小脸,说道:“难怪你晚上总睡不好觉,放心吧,家父绝不会让人欺负胖墩儿的,便是家母我也嘱咐过了。” “再说了,胖墩儿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这些日子我在一旁瞧着,那小子比我小时候还有心计,他那两个哥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司岂一劝,纪婵越发不好受了,鼻尖酸酸的,眼里也有了一些湿润,赶忙别过了脸。 司岂见她眼里星光璀璨,知道她哭了,心里极不是滋味。 其实,他也想胖墩儿,很想很想。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替纪婵抹掉脸上的泪,伸出一半,又赶忙缩了回去。 纪婵不是个能轻易感动的女人,他不能破坏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聊天不再,效率便更加高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回生二回熟,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九张席子不过两个时辰就搞定了。 最后一张由纪婵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 她一手压着席子,一手割多余的荆条…… “咣当!” 马车忽然咯在一块石头上,车厢也随之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匕首在席子的边缘划出一刀弧线,恰好割在纪婵的食指上,鲜血“倏”的一下冒了出来…… 纪婵扔下匕首,淡定地甩甩手指,就见司岂的大手忽然抓了过来,说道:“你受伤了。” “没关系。”纪婵不甚在意地说道,“这算……” 她的话还没说完,指尖就被一团温热包裹了。随即,她又感觉到了一股吮吸的力量,血液从伤口中奔涌而出,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奇妙到她脸上发烫,心跳加快,而且希望这一刻最好不要停…… 纪婵总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心中那么想,手已经从司岂的嘴里挣了出来。 “都是土很脏,你快漱漱口。”她把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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