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就这么不声不响回了天上?映瑶可是说了,那凡人为了将你留下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想必也是动了真情的。你在我这里深情告白,走的倒是潇洒,我瞧你这模样,还当你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呢。” 饮溪泪水终是止住了,擦了擦眼角,吸着鼻子,声音小下来:“我还在生着他的气呢,莫非还要道个别再走不成?况……况帝君动了怒,我总不好在那种时候惹他更生气。” 总归是封戎先做的不对! 吟霜啼笑皆非,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帝君总是宽待于你,只怕气也气不了多久。只要不禁足,你随时可以去凡间。” 饮溪浅浅蹙眉,又把被子抱起来:“……我也不知晓,我总得想明白了才行。” 吟霜道:“你且慢慢想吧,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待你想个几日过去,只怕那凡人已认定你将他始乱终弃,另寻新欢去了。” ……另寻新欢? 之前只顾着赌气回天庭,却将时间之差忘得一干二净。饮溪坐起身来,愣住了。 * 休朝了,皇宫彻底成了一座冷宫。 如今距饮溪离开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仍然没有她的半点消息。皇帝不理朝政,也不愿出门,日日里就耗在仙子寝殿中,不肯离开半步。 他瞧着是极为平静的,照旧吃饭,照旧看书,只不过躺在床上度过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前几日还好些,再后来便是整日闭着眼沉眠。 太医原开的都是安神药方,如今开的都是使人昏睡的药方,皇帝整日不断药,恍然已成瘾,不食用便不得片刻安眠,一碗碗苦涩到断肠的褐黑汤药送进来,又一碗碗空底送出去。 整座太清殿浸在草药气味中,连牌匾到木门,处处浸泡其中,宫人们越发安静了。 皇帝已经极为不正常了。 自那日去过一次暗牢之后,皇帝恍若忘记了那处还关着人,整日奢求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宛如活在梦里。 一日较一日颓唐,一日较一日形容削瘦,不过几日,衣裳便宽大起来,骨节愈发瘦脱出形。 徐德安日夜贴身伺候,瞧得再明白不过,日益不安起来,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皇帝已到了不能活的地步,他不愿活了,他在折磨自己,他在刻意糟践这条命,因被所爱之人抛弃,是以连带着对这副躯体也厌恶痛恨起来。 太医院的人日日来问脉,无人能诊出个好歹。眼看着掌控国之命脉的人形容枯槁,无计可施。 今日一早,太清殿门前留下一封信,署名国师楚炎。 下头人送上来时,徐德安惊疑不定,眼皮直跳,直觉定然不是好事。 信呈到皇帝面前,皇帝就躺在床上,闭着眼,声音沙哑不已:“念给朕听。” 徐德安将那封条拆开:“……陛下亲启。罪臣楚炎,现已离京,性命交付于陛下手,楚炎听天由命。” 念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去看帘帐中那人。 封戎不语,看上去并不意外。 “楚炎生于洪未年间,若按常人算,今已古稀。因幼年得师尊眼缘,拜入门下,有幸随之修大道,得以延年益寿,能常人所不能。修仙者,当永怀赤子之心,采善贬恶,摒弃杂念贪欲……然这一途终究漫漫无尽头,楚炎失了本心逆天而行,作恶多端,桩桩件件不曾忘记。今得人点拨,方大彻大悟,只盼余生迷途知返,不求抵消过往罪孽,只求再无愧于心……罪臣已私放如风离开皇宫,陛下拿捏楚炎命脉,杀之,罪臣无怨无悔,留之,往后行善积德,直至残生了却……” 徐德安心情复杂,缓声念完了最后一个字。 几月前楚炎将饮溪献给皇帝时的表情他仍记得,果真天道无常,想不到那样一个人,竟肯走到这一步。 皇帝唯一能威胁他的地方就在这一条命,如今他不要这条命了,走的洒脱,倒终于像是个修道之人。 皇帝久久不言,徐德安只等着他下令,哪怕楚炎已跑到天涯海角,禁卫也会将他拿到皇帝面前。 谁知他只是淡淡应一声,道:“朕知晓了,你下去吧。” 他累了,不想再理这些烦事,只想闭着眼,沉沉的入到梦里去。梦里有另外一个他,还有会笑的饮溪。 临睡前的最后一句,皇帝吩咐这个跟了他多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皇位的大太监:“徐德安,接肃郡王世子入宫罢。”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