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丫鬟诉说了一顿对那王护院的情谊, 直说到去年上元节,那王护院是如何英勇神武有如天神从天而降,将她从山下的湖中救起,又是如何温柔体贴的将衣裳披在她身上,一路护着她回到轿子中。 饮溪手握一把瓜子,听的是津津有味,分外想见见那王护院到底生的有多么英气俊朗,只觉在凡间的生活日日都如同生活在话本子中一样。 她的日子过得是快活,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令这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仙乐呵一整日,封戎这里倒是于平静中起了些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波澜。 被吻后的第一日,封戎在书房看书,一整日,没见到那胆大包天的丫头身影。 他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第二日,依旧不见丫鬟踪影,封戎尚且沉得住气。 第三日,他握着书卷坐在院中树下的石凳上,不曾见到她的身影。 第四日头上,晨起睁眼那一刻,心头莫名染上几分烦躁,眼底生着阴郁,携冰带雪。 明月伺候少爷起床,一进门就看到那人神情,登时便紧张起来。 诸人皆知这大少爷是个极为冷情之人,不耐烦太多人伺候,平日里情绪也极少,旁人不曾见他笑,也很少见他怒。 可他若是带了怒,阖府上下,上至老侯爷也不敢轻慢。 明月自伺候少爷以来便没有见过他动怒,今日乍然一看,心下忍不住紧张,伺候时便有些笨手笨脚,系带系了三次,险些缠成了死结。 封戎眉间不耐:“下去。” 明月诚惶诚恐,赶忙松了手便要退出去。走到门口,又听里间那人冷声发问:“渡风院只剩下你二人伺候了不成?不会就换旁人来,莫非养着你们吃干饭?” 明月没回过神儿,清风却听出来了,忙上前道:“少爷,饮溪还不大懂规矩,怕冲撞——” 封戎回眸,那冰冷黑眸令清风闭了嘴:“不懂规矩,难不成等着我来教?” 本来少爷晨起便心绪不佳,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岂非是往火上浇油?明月忙扫一眼清风,不停使眼色,紧跟着低眉顺眼道:“奴才这就叫饮溪来伺候。” …… 明月来时,饮溪正在竹林里头听刚认识的小姐妹们聊闲话,一点儿都不得闲,听的聚精会神。 听说少爷要她伺候,还愣了愣,只不过不等反应过来,便被明月拉走了。 这是饮溪来渡风院后第一次入少爷的卧房,一路进到被明月抓紧叮嘱了几句便被推进里面,门口站在清风,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 四处帘帐还未拉开,里面昏暗一片,床前站着那个容貌比得上她兄长清霄帝君的男子,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如墨乌发披在身后。 少了金玉华服,那不可接近的气势也跟着减了不少。 有那么一个瞬间,饮溪只将他当成普通男子。不过那念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又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心中轻叹一口气。这是个凡人不假,却是个不甚好糊弄的凡人。若非彼时被他容貌迷了心窍,届时再换一个公子,今日那赌约说不准都已赢了。 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叫一句大少爷,默默上前伺候他穿衣。 封戎没说什么,冷眉冷眼,面上不带分毫表情,就这么垂眸看她。看她那双手如细嫩如白玉,断不该是个穷到卖身葬父的女子应有的一双手。 她显然不曾做过这种事,上手便犯难,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看着挂在架子上的衣裳,犹豫了好一会儿,伸手取了一件下来,垫脚就要套在他身上。 封戎不大配合,任她努力的往上穿,手臂也不伸一下。是以她只好又肥着胆子抓起他的手臂,只为了将衣袖穿上去。外头清风明月二人却看得心头发颤。 做着不熟悉的事,自然不会比明月强到哪里去,好容易系到腰带,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