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的一些举动,在面对弟弟有时无意中的好奇时,周洛阳不禁产生了某种心虚。 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就在杜景离开他的不久前。 那是大二的下学期,又是一个春天,精神病人的危险时间,春季里荷尔蒙分泌旺盛,人就像动物一般,男生宿舍楼里常有人嗷呜嗷呜地叫,犹如野猫叫春一般。 这是周洛阳与杜景第二次一起度过的春天,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他猜测杜景一定会至少发一次病。甚至下学期他能不选的课也都不选了,尽量让杜景多散散心,晒晒太阳。 射箭社将送走社长以及不少老社员,大四的学长们面临毕业,大家都要天南地北,各去一方。 于是社长提议,大伙儿一起聚餐,再唱歌,以示告别。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各自去公司里上班了,周洛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别搞得有点措手不及,在他的认知里,大四毕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却是以这样一个方式,将走进社会的时间节点,强行摁到了他的面前。 周洛阳、杜景二人对射箭社还是有感情的,甚至与社团的关系,比起班级更坚固,聚餐也决定一起去。 当夜社长在聚餐上,喝得烂醉如泥,周洛阳嘴角抽搐,只与杜景静静地看着。 大四那伙人当年一起接过射箭社,把这个社团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感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想到要离别,个个哭得不能自已。 周洛阳看着这个大型精神病表演现场,心情相当复杂。虽然有话是“世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还觉得有点好笑。然则忽然想到,自己与杜景,在大四毕业那天,说不定也会迎来这样的场面,登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忍不住看了杜景一眼,再看其他人。 杜景全程不合群地坐着,不敬酒,但酒来了就喝,敬给周洛阳的,杜景也替周洛阳挡掉不少。 周洛阳说:“别喝了,你喝了多少?” 杜景说:“没关系,回去就睡,不唱歌。” 春天外加酒精,周洛阳最怕的就是出状况,后面再有人来找他们喝酒,周洛阳便主动喝了。 “你们俩感情好啊,”副社长搭着社长,伸手过来挠周洛阳,说,“搞基啊你俩!” 众人哄笑,社长语重心长地说:“别人不是一对!你别胡说!” “工作加油,”杜景难得地说了句话,“接受社会改造,好好做人。” “好!一定!一定!”社长说,“别忘了我啊!你们!”说着与副社长勾肩搭背地走开,各提一瓶红酒,去别的地方喝了。 “别忘了他,”周洛阳打趣道,“知道吗?” 杜景没有说话,把自己那份甜品给周洛阳吃,说:“吃完就走吧,吵死了。” 杜景也有点喝得上头了,一手撑着额头,周洛阳不想吃了,要来扶,杜景示意没事,能起来。 “我们先走了,”周洛阳说,“回头联系!” 虽说回头联系,可周洛阳知道,今天晚上过后,大家从此以后,就不会再联系了,就像高中那顿散伙饭一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说着联系,却慢慢地,各自消失在风中。再过数年,连班上许多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了。 杜景走路勉强能走稳,身上带着酒气,一手搭在周洛阳肩上,两人离开学校后门外的酒楼,经过校道。 周洛阳也有点醉了,一手搂着杜景的腰,肩上搭着他的手,夜十一点,一边唱着“七月的风,八月的你,卑微的我喜欢遥远的你……”一边踉踉跄跄,带着杜景回寝室。 “啊啊啊——”周洛阳在那静谧里喊道。 春风吹来,世界又恢复了寂静,寂静里却镶嵌着细微的声音,花朵盛开,树木的新芽舒展,千万草木破土而出,在静夜中悄悄地舒展。 “周洛阳,”杜景头更低了点,在周洛阳耳畔,带着灼热的气息,说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