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头,望向黄昏时的窗外,就像回到了那天空空荡荡的寝室里,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他,将近四年前没有问,但该来的,迟早会来。 后来,周洛阳问过辅导员,辅导员告诉他,杜景已经退学了,就在周洛阳回来的两天前,杜景亲自来办的退学手续,还清空了所有的东西。 “你觉得,记忆会骗人么?”杜景忽然说。 “不明白。”周洛阳转过头,注视杜景。 杜景说:“刚才我在想,我们在这一刻,会不会,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所谓的,我们所有的记忆,都是有人制造后,灌输进脑海里的信息?” 周洛阳不知该如何回答,也完全没想到,杜景会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 “病情影响么?”周洛阳说。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杜景无奈摇头,说,“任何人都理解不了。” “不。”周洛阳本想说“我理解”,但他转念一想,决定说实话,答道,“是的,我不理解,其实我大部分时候都无法理解你,却因为我爱你,我才会说‘我理解’,或者试图去理解,最后发现理解不了,改而愿意接受这一切。” 杜景没有回答,眼里带着悲哀的神色,嘴角却轻轻地翘着,难过地看着周洛阳。 那一刻周洛阳又有点心疼。 “就像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想带着我,一起去死,”周洛阳自言自语道,“但因为我爱你,我接受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在四年前分开的原因吧,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地理解过你,不是我不想,而是……算了,这种时候,该你来说。” 杜景说:“而是因为,我是病人,可我也爱你,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周洛阳嗯了声,没有反驳杜景。 杜景说:“所以你觉得,只要是存在于记忆里的事,就是我们一起做过的,就像那天在环球的焰火。” “我一直这么认为,”周洛阳说,“记忆对我而言是真实的,如果连记忆也不能相信,那就没有什么能相信的了。” 杜景说:“如果你一直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一件事,可你又确信没有做过,这算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呢?” 周洛阳露出奇怪的神色,打量杜景,杜景的话令他想起另一个解释: 精神分裂症。 只有精神分裂后,两个人格做出不同的举动,记忆保留在脑海中,偶尔产生混淆时,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但他知道杜景只是双相情感障碍,这不是精神分裂,一直以来,周洛阳也从未感受过明显的多人格。 “你想解释什么?”周洛阳说,“你觉得你没有杀我的父亲?一切都只是记忆?可这不是记忆,杜景,这是被拍下来的事实。” “不,”杜景说,“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洛阳,你见过素普。” 周洛阳打量杜景,杜景又说:“素普问过我,为什么我会离开中国,前往华盛顿,加入环太平洋探员协会,找到一份关于你,关于你爷爷的宗卷。” 周洛阳说:“你一直在找,是不是?找凡赛堤之眼?” 杜景说:“可在这之前,我为什么又先认识了你呢?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周洛阳忽然也觉得这有点不合常理,事实上他一直不明白,杜景为什么会选择去当一名特工,按时间线来看,他们首先相遇,互相陪伴,杜景离开后根据个人意愿加入探员协会,再在协会中查到周家掌握着奇特的秘密,再回国加入昌意,回到他身边,展开调查,最后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凡赛堤之眼。 要把这一系列事情凑在一起,得需要多少巧合? “不,”周洛阳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杜景。不要乱开玩笑。” 周洛阳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们相遇之前,根本就没有杜景这个人?所谓的大学室友,不过是别人给他灌输的、人为制造的记忆? “我有照片,”周洛阳马上道,“我们以前在一起的照片。” 杜景说:“我也相信,我也相信,洛阳,那些都是真的。可是你看,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