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傻乎乎的,跟着她走了很久。幸好,在她回返之际,没忘了吩咐谨言慎宇,安排人暗中护送她回家。 那么美的女孩子,乔装改扮的手段亦拙劣得很,被歹人惦记上可怎么办? 看烟火,那是他所知道的,她第一个喜好。 不需要刻意,便记在了心里。 成亲之后,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元宵节,他在之前左思右想,吩咐管事安排下去,在当日燃放烟火,整夜,并命下人将卿云斋后园一个小花厅的窗纱全部换成玻璃。 当晚,宫宴结束之后,回到府中,带她去了小花厅,将她安置在美人榻上,与她一同赏看烟火。 可是,病中的她,对此兴致缺缺,只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当时是什么心情,已然忘了。 或许,根本就是意料之中。 病中的徐家小五,对所有以前的喜好,都没兴趣,让她再怎么看相关的事物,也唤不起她的回忆,得到的从来是她的全无反应。 失落是不能习惯的,但,久了,也便麻木了,只是愿意坚持下去。 他并不介意她的不以为然,纵着自己去回想与她相识到成亲的点点滴滴——要反反复复回想,毕竟,与她相关的回忆并不多。 但也知足了。 多少人、多少事,之于他,都如沿途所见的浮光掠影,见到的同时,也便擦身而过了。 她是独一无二的,在他心里打下了烙印。 是以,在今年的元宵夜,仍是吩咐下去,终夜燃放烟火。 岁岁年年人不同。或许,在今年,她就能有所触动。 仍如去年,他带她到了小花厅,让她透过玻璃窗户观望烟火。 刚在她身边落座,三老爷就找到了卿云斋。 他到卿云斋门外去见。 三老爷是来找他算账的,说好多门第都料定孟府今年还会彻夜燃放烟火,今晚都大晚上的来孟府做客了,西院需要应承的宾客委实太多,这平白增加的开销,走哪边的账? 他说不管,若心疼银钱,把宾客全部引到东院便是了。 三老爷甩着袖子走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老爷遣人来唤他:宗族中的二老太爷来了。 已过七旬的二老太爷,怎么会有兴致看什么烟火,不外乎是兄弟三个一起把人请来了。 可他没法子,只能前去应承着。 当时原冲也在,随他一道去了。 对着琳琅满目的下酒菜,三老爷佯装喝醉,看着他说,你连续两年都在这一晚彻夜燃放烟火,定是有缘故的。 他不理会。 三老爷继续说,一定是为了你那个病得都见不了人的媳妇儿,要说痴情,也是痴情到了极处,要说傻,也是傻到了极处。 他碍于场合,只说你行了啊,扯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做什么。 三老爷却现出幸灾乐祸地笑,说你别当我不知道,长年累月守着的,不过是个傻子。 他逆鳞被触,当即就给了三老爷一耳光,把人抽的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说你敢再对我夫人说三道四,今儿我就把你剁了。 打人不打脸。他就是不想给老三脸面。 包括原冲在内的宾客一阵劝架、说合的混乱之后,他回了东院,吩咐谨言把乾清宫大总管顾鹤请到府中。 让太监对人低三下四,很容易,而让太监对人颐指气使、挑三拣四、羞辱人,更容易。那对他们而言,真是小菜一碟。 当夜,顾鹤把老三结结实实又十分委婉地羞辱了两个时辰,才返回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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