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哭着吵着找我。 可甘露严肃着脸颊看向我,“就一会儿时间,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什么事情。”我站住了脚。 甘露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抬起头来看我,“你觉得,爸爸现在痛苦吗?” 闻言,我愣怔一下。 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甘露才好。 思考了好半天,这才道,“当然痛苦啊,说实在的,我现在恨不得替他痛,就本来时间就不多了,却还要经历这样的折磨,一定很痛苦的。” “我有个不让他痛苦的办法。”甘露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我十分惊喜,“真的吗,你是不是找到什么特效药了,只要不让他这么痛苦,贵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老实说,让我把如今甘爸给我的所有财产都拿出来,换成甘爸的药,我也是愿意的。 不是我假装无所谓和伟大之类的,而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让我深刻的明白,唯有亲人,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所以在钱和亲人之间,我选亲人。 正在我心中澎湃思考这些的时候,却又听见甘露缓缓道,“我和老刘在国外度蜜月的时候,遇到了三姐妹,很老了,其中最小的妹妹得了渐冻症。” 渐冻症我知道,是一种肌肉僵硬的病症,渐渐地,就会失去行动和所有动作的能力,就好像被冻起来了一样。 像是这样的病人,最后一般都是死于呼吸衰竭,因为自己的呼吸不能维持下去了。 可这跟甘爸有什么关系? 我不太明白。 甘露继续往下说,“那个最小的妹妹活得很痛苦,她想死,却又不想选择太痛苦的办法,所以,她的两个姐姐远赴国外,带着她去做了安乐死。” 安乐死三个字贯入我的耳朵时,我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满是不可置信,“甘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甘露很是无谓的对上我的双眸,“我想让他没有那么痛苦,我想让他死得轻松一些,我想让他在还没有被病痛吞噬掉之前,体面的和我们说再见,而不是最后疼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朝着我们流眼泪。” 甘露和我说了好多好多,近乎歇斯底里,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成了拳头,有血珠顺着指缝缓缓往下淌落。 砸在白釉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成为了怪异的图案。 充满了扭曲。 我强行掰开她的手,指甲已经嵌入了肉中,可她却浑然感觉不到痛楚。 “沈安,”甘露的声音颤抖了,“他辛苦了很多年,忍了很多年,痛了很多年,至少让他舒服的去吧。” 我叹气,“我不能给你做决定,这件事情,甘爸说了算。” 即便安乐死会让甘爸的去世变得轻松一些,可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我们谁也不能勉强。 哪怕是将死之人,在还没离开之前,都不可以被剥夺生的权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