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她。 但她又如何不心疼的。 她按住人,抢在前头:“你歇会,我去打水。” 说着不等他开口就去灶房了,打来水不过一会,米仙仙踩着步子,轻快的踏进房门,抬着笑脸刚要跟他说话,却见他撑在床畔,闭眼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轻轻的,胸膛起伏着,脸上的倦意遮掩不住,露出带着苍白的疲态。 心里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她放轻了脚步,红着眼。 都说铁打的人都会累,何况还是血肉之躯。 从她的方向往下看,他微微垂着头,只见到一角下颚,紧紧绷着。 怕惊扰了他,米仙仙不敢发出多大声响,拧了帕子给他擦了脸洗了手,脱了外衣,又蹲下给他脱鞋。 她神情温和,没有半点不耐。 何平宴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眼中清和,只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那双眼里,只倒影着她一人的身影,永生难忘。 胸口,是被密密麻麻涌上心头的暖流,如一道细细的清泉,缓缓涌入,接着是灌入的泼天大海,在他心间搅动起漫天风云来。 他的仙仙啊。 脚上细微的动静传来,米仙仙给他洗脚的手一顿,轻轻抬头,四目相对。 “相、相公。” 她嘴角蠕动两下,颇有些不知所措。 何平宴把她拉起身,两人坐在床畔,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目光深邃,划过肩头抚下,拉起她的小手,细细擦干了水滞,在那指尖薄薄的茧上抚着。 “我来就好。” “苦吗?”他轻轻问。 米仙仙摇头,又点头。 “刚开始好累,我还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回,后来习惯就好了。”家里家外的,米仙仙甚么不会,婆母刘氏就教她甚么,米仙仙一开始觉得委屈,难受,等习惯了也觉得不过如此了。 她米仙仙,生得貌美如花,合该什么都会的! 她带着骄傲。 又垂下头:“相、相公,你不会怪我这几日甚么都不干吧?” 婆母说她甚么也不懂,她也大方应承下来。 相公该不会觉得她故意躲懒吧? 何平宴:“当然不会。”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有多娇气的,也知道他的小姑娘被他宠得有多厉害,但他转头不见,她却还要带着四个孩子,送他们读书,忙活家里家外。 乡下的事一年到头也是做不完的。 家里也不光是洗衣烧饭,还得打理菜地,拔草,翻土,每一季都各不相同。大哥和爹帮着打理外边的田地,这些便要她自己做的。 何平宴都能想象小姑娘躲在被窝里哭泣的模样,她是该多委屈。 小儿子四饼还那么粘她,甚么都得她亲力亲为,甚至双胞胎那时也不过三岁左右,几乎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是她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 他拥她入怀:“傻仙仙,母亲亲自教导你,她怎会不知你的本事?” 米仙仙顿时恍然大悟:“对呀!” 鼓着嘴儿。她还自以为自个儿在藏拙,还想着正好借着躲懒,没成想别人甚么都知道的! 好面儿的米仙仙捂着脸,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何平宴胸腔起伏,闷笑着。 米仙仙锤了锤,撅着嘴儿不满:“讨厌!”说着她从他怀里抬起身子,眉心轻蹙,咬着嘴儿跟他说:“相公,我很好养活的,且还能养活你们呢,以后你莫要太劳累了。” 她眼底的担忧毫不掩饰,何平宴笑了笑:“好。” 但他更想把这世上所有最珍贵的摆在她面前。 珍宝、诰命。 让她成为这天下人人艳羡的女子。 米仙仙这才满意了,撅着小屁股爬上床,躺在最里边的小儿呼呼大睡,她躺在中间,拍了拍自己身边:“快来。” 何平宴顺从的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刚环手搂着人,就见她一把拍开,很是正经的板着小脸跟他说:“不许想那有的没的,睡觉!”很是凶巴巴的。 何平宴忍住住叹气:“我就是想抱着你睡。” 米仙仙顿时红了脸。 她、她又自作多情了! 次日,米仙仙早早便起来了。 对她的自觉,米婆子很是满意。 识大体,随她。 米仙仙一袭红色绣花绸缎,掐着腰身,长长的乌发挽着,戴了两支珠钗,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