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氏还当真不敢说当真跟严柱儿断了关系这话,在严氏看来,她这银子是实实在在花出去了的,甭管乐意不乐意,反正银子给花了,她总得拿回来的,不就是骂了几句么,这些人还给报到了县衙里去,说她不是诚心悔改,那头衙门里的人每回在薄册上登记,都说她品行不端,没得还连累到亲儿,原氏也想给儿子挣些面子,只是她管不住嘴,如今更是不管不顾的。 都怪那何家,分明是他们自家的事儿,非得插一手的。 婆子的话正好说中了原氏的心口,她倒也知道自己侄女的德行,没继续跟婆子扯嘴皮子,只扔下句管别人家的闲事要挨天打雷劈,捡了地上的帕子,回屋“啪”的一下关了门儿。 严柱儿却是不知道后边这些争吵。他如今身有功名在身,在府城进学,又有何家不时寄来的书本,勤奋刻苦,在学问上根基很是扎实,实在是难得回来一次,是以,原氏的这些恶言恶语的严柱儿并不记在心里头。 何敬说的,把她的话当屁放了就行,要真记在了心里头,那才是苦了自己。 他走在街上,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严柱儿也一一停下回了。她是昨夜里跟着镖车走的,到县里不过晌午,回了严家后放了东西便出了门儿,这会儿也只稍稍理了理衣裳,路上打了招呼后,眼见要到客栈了,严柱儿下意识抬手闻了闻。 背后一个巴掌拍在他肩上,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柱儿,做甚么呢你,掉臭水沟了?” 严柱儿转身,脸上顿时漾开了笑:“敬儿。” 接着,他正了正脸,明明两个少年模样身高都差不多,严柱儿还是忍不住说:“敬儿,我比你大,你得叫我严哥哥。” “才不要!”何敬跺跺脚,拉着人往里边走。 他一早才出了考场,歇息了个把时辰,这会儿精神得很,忍不住出来走走。 “我方才看了看,这县里好像都没甚么变化,还跟以前的样子差不多的。”他还跟严柱儿说。 进了客栈里头,二饼三饼正在找他,只是见严柱儿在,到底给了他两分面子,只道:“下回你要出去也要跟我们说一声儿的,还以为你不见了。” 他们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喊了两兄弟护送人过来。 “我一个大活人,这么大小伙子了,还能不见?”四饼顺嘴一回,见两位兄长脸色不好,目光都变了,很是顺从的改口:“不是,以后出去我一定跟两位兄长一一汇报。” 三饼嗤了一声。 四饼:“我都说了怎么还是不满的。” 当兄长的也太难伺候了吧。 二饼招呼严柱儿:“来柱儿,让他们兄弟斗嘴去,我们进去坐,方才正好让掌柜的上了点心来。” “楠哥,景哥。”严柱儿同他们含笑点头。 二饼何楠也拍了拍他的肩,目光中有几分不赞同:“知道你如今在府城进学,大可不必赶回来,等过几日放榜后我们就会启程去府城,到时候见也是一样。” 何家都知道严柱儿跟严家关系不睦,也不想让严柱儿回来后多跟严家人接触了的。严柱儿在考上秀才后便把家中的田地都划入名下,秀才是有免除苛捐杂税的几十亩地,一年半载也能为严家省下来不少银子,不过几年就能把严家花在严柱儿身上的银钱扒拉回去。 相反,有这么个秀才公,甚至严柱儿再进一步考上举人老爷,那严家整个门庭都改了,便是如今,哪怕原氏等人这么招人嫌,但看在严柱儿的份上,别人到底也没跟她使劲儿的计较。 说句不客气的,以如今严家的光景来说,以后都只有靠着严柱儿的份。那原氏也不傻,也是看出了这点,这才想把娘家的侄女说给严柱儿,好叫严柱儿往后能安安心心的给顾着家里。 严柱儿随着何楠往里走,笑笑:“知道敬弟下场,我过来瞧瞧。” 严柱儿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何家对他帮衬良多,若是没有何家的帮衬撑腰,甚至拿了那些书籍给他,他哪能早早下场的。 别人都说他勤奋刻苦,但只有严柱儿知道,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何家那些放在外边不知得有多少人挤破头的书才是大头。 全是进士老爷勾划出来、用过的,相当于是得了进士老爷的亲自指点,这学问能没精进么? 二饼何楠比三饼何景有耐心些,闻言笑道:“他这脾性你也是知道的,前两年我娘跟他说,何家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得考上举人,之后是做官还是别的一概不管,他倒是听进去了,就想着早些考完不受拘束。” 要不是学问不允许,四饼何敬还想着直接考举人的。 严柱儿抿了抿茶水,才开口:“敬弟聪颖,学上两年便能抵得上别人数年,过府考定是可以的。” 严柱儿跟四饼何敬之间经常有书信往来,下场前何敬就已经写信给严柱儿炫耀了。 何楠也能想到何敬会干的事儿,绕过他不提,问了起M.DD-NEnG.COm